“大哥?”我微微調整呼吸,推開彌漫著藥草味屋子的門。
暖烘烘的陽光鑲成一圈,包納著那個全身透著溫潤氣質的男子。
一霎那有種錯覺,大哥該是從潑墨山水畫中走出來的一株清荷,隻可遠觀不可褻玩,那種明珠潤玉般的氣質,是個人都會忍不住地想親近。
“陌兒來了。”大概是聽到我的聲音,大哥側過臉來,嘴角彎成天上的新月,朦朧淡雅,對於這種笑的藝術,他總是掌握地恰到好處。
他把手中忙活的東西放下,走到我身邊,笑容還掛在臉上,敲敲我的額頭,可我卻幾乎感覺不到什麼力道,隻覺得像一陣清風拂過般,“可千萬別憋壞了,有什麼事先出來再說。”
我跟在他身後悄悄吐舌頭,一走出屋子我就像幾輩子沒呼吸過的人一樣,大口大口地吸氣。
“哎呀,總算舒暢了。”我望著大哥不好意思地撓頭,“大哥,你那滿屋子的藥氣我實在是受不了,隻好憋著氣了。”
大哥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神情寫在臉上,無奈地笑著搖頭:“怎麼?這次又來討什麼藥的?從小到大,你最不喜歡聞那些藥味,到我這兒拿藥卻又是最多的一個,我瞧瞧,又是哪兒弄傷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兒那麼容易弄傷。”好吧,其實大哥說的是實話,我邁進這屋子十有八九都是來上藥的,大哥這兒純屬是我自家的醫館,可氣的是,三哥經常跟我一起鬧事,卻不曾見過他有個什麼傷,多數情況下居然還是他把我扶過來的,一個完好無損,一個鼻青臉腫,鮮明的對比。
“大哥,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些個天數。”
“一個人?”
“還有三哥。”我衝他搖搖頭說。
“爹娘知道嗎?”
“……不知道。”我有些心虛。
“嗯,在外照顧好自己,記得早點回來。”大哥說著便走向屋子,走了幾步回頭對我笑笑:“好了,知道你要什麼藥了,等配好了,你晚上過來拿便是。”
“大哥。”我叫住他,“那個……別告訴爹娘啊。”
大哥的眼睛裏居然閃過一絲頑皮,笑道:“你和三弟告訴我的事情,大哥什麼時候泄露給爹娘過。事後爹娘隻記著是你們兩個闖的禍,他們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有我這個知情不報的共犯呢。”
“那……大哥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出去嗎?”
“問了,陌兒難道就會不走了嗎?”大哥對我頭疼卻又無可奈何的語氣倒讓我心裏酸酸的。
“不行,事關性命,雖說死就死吧,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但我還是很珍惜今生的。”最終我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性,呃,這是我的說辭,按照三哥的話,就是怕死戰勝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