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
黎別在保稅區站等得心煩意亂,溫涼咋還不來,車咋還不來?不會停運吧。
一陣小跑聲,黎別以為溫涼來了,趕緊擰頭瞅。
候車室裏空無一人,喘息聲一清二楚傳來,回蕩在耳邊,催人心火,黎別被撩撥得全身滾燙。
任盈月雙手支在腰間,歪著頭喘氣,累得站不直,一雙腿在地板與燈光的映襯下發出瑩瑩光輝,比不過唐媽那兩條腿扭捏多姿,但是不輸她肌膚雪瑩,跟天山頂孤零零長出的兩株雪蓮一樣。
黎別真想湊近聞一聞看是不是一個清香,說來也奇怪,男人就是這樣,越是一塵不忍的越想指染一番,仿佛隻有如此方才彰顯能力超絕,不輸常人。
黎別也一樣,甚至想抱在懷裏,摸一摸。
“別看了,人家瞪你呢。”
黎別嚇了一跳,“你啥時候來的?”
溫涼也轉眼看向任盈月,“好一會了,看你看得入迷沒敢打擾你。”
黎別偷眼看向任盈月,她好像挺急的,不住地跺腳張望有沒有列車到站,並沒有瞪自己,黎別稍稍安下心來。
“你說任學姐來幹什麼?她也逃課?年紀第一呀,逃課?”
“咱年紀的第二,你有什麼資格說人家?上車上車。”溫涼拍拍黎別肩膀,兩人收回目光,踏上列車。
中間到通化門站下車轉線,黎別偷偷瞄任盈月,恰巧看到任盈月看向這邊,嚇得黎別趕緊低頭,裝作不經意。
猛然回悟,那眼神不太一樣,皺著眉好像帶點懇求,顯得楚楚可憐,黎別正想回頭確認,溫涼字正腔圓,“唉,重色輕友,紅顏誤國,我先走了,我一個人去找唐橋橋了,找到了我直接抱回家,你留這兒看學姐吧。”
黎別搶上前,趕在車門關閉前,站進列車裏,腦袋差點被門夾了。
“我看你就應該被門夾一下,好好清醒一下,唐橋橋現在手機打不通,安危未卜你還能心安理得去欣賞女人的雙腿,唉,唐橋橋也是交友不慎,唉,我也是。”
溫涼仰天長歎,一副話劇做派,眼淚婆娑仿佛唐橋橋是他親娘。
“別貧了,北大街到了,出站了,哪個口?”
“c口出去,遊行終點是鍾樓,咱在這段沿街盯,最後在鍾樓等她,肯定能等到。”
清晨八點半,陽光正溫柔,這座古城慢慢清醒。
黎別眼睛刺痛,伸手擋住陽光,一眼望去以為出現了幻覺,街上黑壓壓一片,人山人海早已不足以形容。
遠遠看去,一片紅黑交雜的海嘯狂潮向鍾樓席卷而去,也像是參血的石油蜿蜒流動,更像是一條透體傷痕的黑龍緩緩爬行。
紅的是人們臉上貼的,手裏拿的,身上掛的赤色的國旗。
黑的是十萬華夏兒女,頭頂烏發,結發成絲,萬眾一心。
最前麵一排手扯一條橫幅,紅底白字正如墨龍吐珠獠牙外露,上書“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九個大字。
後麵不遠處人群裏,緩緩行駛一輛銀色皮卡,好似巨龍碩目,其上一人手持話筒,朗聲念白,“百年以前,你辱我中華,亡我水師,裂我疆土,七十年前,你屠我同胞,焚我糧草,萬人哀嚎,曆史銘記,山河永刻,泱泱華夏,國恥不忘,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眾人振臂,搖旗呐喊。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聲透雲霄,如萬鷹穿穹,縱聲高啼。
聲撼大地,如萬犀奔騰,地動山搖。
聲搖人魂,如萬夫擂鼓,不死不休。
“寧可華夏遍地墳,也要殺遍rb人。”黑色巨龍翻滾,發出陣陣嘶嚎,掙裂傷口,淋出更多鮮血,可它依舊緩緩爬行,向著鍾樓行進。
黎別怔怔望著串流人群,他從沒想過萬人齊心是這麼個壯闊景象,他向往那條黑龍,想要彙聚進去,成為其中的一份子,搖旗呐喊,吼聲震天。
衣角被扯了扯,黎別回頭,任盈月怯生生地看著他。
“我……我……可不可以跟著你,這種場景,我……我害怕。”顯然是任盈月內心的恐懼打敗並不薄弱的自尊,委身相求。
黎別現在豪氣幹雲,拍著胸脯,“好!我護著你。”正好借此機會與任盈月緩和緩和關係,又多了兩雙眼睛來找尋唐橋橋,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