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是找一個女生,個頭到我下巴,馬尾辮,今早穿著藍色上衣出門,學姐你一個人來幹啥?”
“我也來找人,走的太急了,沒來得及叫人幫忙,本來約好了地點彙合的。我妹妹,她……她穿啥我也不知道,她在哭,一直在哭,她嚇壞了。”說著任盈月伸手拭淚,帶上哭腔,漸漸也沒了邏輯,開始語無倫次。
“再給她打一個,問問位置。”
黎別拿出手機,撥出唐橋橋的號碼,接連三次無人接聽。
“現在肯定打不出去,這麼多人在這兒,電信基站早就超負荷了,等會再試。”溫涼第二次解釋打不出電話的原因了。
黎別仰天長歎,懊惱極了,十萬人中怎麼找?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百倍千倍。晃了一眼,一個梳著馬尾辮麵龐素白的姑娘在遊行隊伍裏一閃而過。
黎別不顧一切衝過去,他與隊伍隔著一條綠化帶,他跟著隊伍走,看見那姑娘的後背了,苗條極了,白皙的脖頸像是漢白玉雕刻出,黎別現在才發現唐橋橋身材原來這麼苗條,身形竟然也不錯。
“幹啥呀,你瘋了一樣亂跑啥?”
溫涼拽住黎別,黎別急得手指前方,說不出來話,“無……橋橋,唐橋橋!”
還不快追,溫涼拔腿就跑,“在哪兒呢。”
“剛還在隊伍旁邊呢,草!”黎別揮拳掃過綠籬,激起一層煙霧。
正好有個轉向口,黎別回頭盯著任盈月雙眼,“跟我來。”抓住任盈月的手腕,看準方向鑽進隊伍,任盈月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溫順得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大叔,你有沒有見一個穿藍色外套紮馬尾的小姑娘,到我這裏。”黎別連問好幾個人,問到一個光頭大叔,連帶著手比劃到下巴。
光頭大叔轉身過來,眼角處竟然有個刀疤,凶神惡煞,嚇得黎別後退一步,手臂撞到任盈月胸口上,任盈月麵紅耳赤也不敢多問一句。
“你說的是那個?”
光頭大叔手指前麵那個銀色皮卡,上麵站著一個藍衣人,看身形像是一個女孩,人太多,黎別看不真切,連著跳起來幾次,差點絆倒。
“謝謝大叔。”
黎別擰身帶著任盈月擠出出隊伍,光頭大叔一把拉住他,“小夥子這樣不行。”
黎別不敢拒絕,溫涼也不沒敢張口。
“你們是找人吧?看看現在的處境。”
黎別環顧四周,不知何時走到了隊伍中央,不論左右全是黑壓壓的人牆,根本沒辦法出去。
“硬闖的話很難出去,隊伍最後要上鍾樓,到鍾樓盤道人群分散了,不就好找了?”
光頭大叔邊走邊掏,拿出一根三指粗細的木棍,遞給黎別,“關鍵時刻拿它防身,西安最近兩次遊行最後都變成暴動,甚至沿路搶劫,第一次參加遊行吧?沿街商鋪全都關門歇業。”
“謝謝叔叔好意,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你們身上沒有一處有國旗,還穿著校服,一看就不是來參加遊行的,你們要找人的話還是得小心點,聽說這一次最後要強上鍾樓。”大叔見黎別沒接防身木棍憨憨一笑。
“大叔我看您也不是來參加遊行的。”任盈月被大叔那憨笑鼓動了勇氣,增補了不少安全感,放鬆下來鬥膽問大叔一句。
“那我來幹啥?”
“看您腰上掛著急救包,我猜您是來救人的。”
大叔又樂嗬嗬一笑,皺紋全擠在一起了,“我以前在野戰醫院服役,退伍軍人,現在是個小醫生,不敢說救人,盡點綿薄之力。”大叔摸摸光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正在歡笑,分隊一個人手持話筒,拖著藍牙音箱,大吼一聲。
民眾一聽,齊聲呐喊,黎別溫涼也舉拳高呼,成為聲浪海嘯中的一滴水。
黎別轉頭招呼任盈月,“學姐你也來試試,別怕,大家一家人不會傷害自己人的,沒必要這麼警惕。”
任盈月隨著口號喊起來,慢慢直起肩膀不再恐懼。
任盈月抓緊黎別的胳膊,黎別齜牙咧嘴按住任盈月的手,緩解一下任盈月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