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話何意,莫非這裏麵有什麼古怪的?”宇文護問道。
“所謂宜城瘟疫,不過是那些宜城的士族,以投毒之法,假裝製造出了這一場疫病。他們隻是為了搶占土地罷了。可惜他們以百姓的性命為代價,換取自己的私利,若這件事情被天下知道,必定是民怨憤然,皇帝必要開罪他們,而宜城的士族獲罪,那衛王殿下呢?”
“宜城屬於衛王封地範圍,宜城的部分士族又是衛王宗族一脈,此事若是宣揚出去,衛王必定會被嚴處的,怕是留不得長安城了……”說到這裏,琅琊王淡淡笑了起來。
宇文護眸色一變,問道:“這件事情你有所參與?”
“說不得參與,不過是在宜城偶然遇到了幾個士族子弟,對他們提了些建議罷了。”琅琊王雲淡風輕地說道。
聽聞此言,宇文護不得不眯起雙眼,重新打量麵前這個男子。
他所做的事情,卻是需要諸多籌謀,精心策劃的,想要完成,並不是如他所說的那般輕巧,這件事情想要完成,還不知道得提前布置多少人手,埋下多少暗線。這般巧妙機敏的心思,隻怕這個琅琊王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這般文弱。
宇文護將手掌輕拍在桌案之上,說道:“琅琊王如此幫我,所求的又是什麼呢?”
琅琊王整理了一下衣袖,手掌拂過衣袖,穩了穩身子,緩緩說道:“我本就是個落魄的王爺,被送到周國做質子,還能有什麼所求?我所求的事情,也不過是希望在這周國有好一些的日子過罷了,在這周國人人為大塚宰馬首是瞻,能得到大塚宰的庇護,我也能在北周過的安心些,不是麼?齊、周兩國看似和平相處,但實際上波詭雲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交戰,真到了交戰之時,我作為質子,免不得受一番苦難,所以還是提前替自己籌謀一下的好。”
“王爺倒是很會替自己考慮,這般的籌謀倒讓老夫佩服。”宇文護看著琅琊王,深吸一口氣。
“這便是我送給塚宰大人的禮物,在等上幾日,等長安城那位神醫解了難民的毒,便可以一見分曉了,不知道塚宰大人可滿意?”
“很是滿意,隻是不知道這件事與那個什麼神醫有什麼關係?近來我也聽說了,說是長安之內出了一位濟世行醫的奇女子。”
“這女子倒沒什麼重要的,隻是她一旦解了難民的疫病之害,隻需向百姓透出疫病之事是宜城士族一手策劃的,到時候民怨滔天,這件事情便成了。”
“王爺倒是好計謀,難不成那位名動長安的奇女子是你的手下?”
“這倒不是,不過如果大塚宰感興趣,我也可以略施計策,讓她為大塚宰效力,這女子身懷絕世醫術,武功也是不俗的,倒確實是個可用之才,可惜,她並非為我所用,不過我素來惜才,這女子我定要讓她可以為我與大塚宰所用。”琅琊王說話時,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宇文護也沒再多說什麼,琅琊王在塚宰府邸未留多久,便由偏門處乘車駕離去。
琅琊王斜倚在車中的軟臥之上,柔軟的狐皮讓他枕著也十分舒服,他閉著雙眼,頭腦中閃現了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飄渺柔美卻又堅毅非凡,這個女子倒是著實讓他感興趣。
他還記得初次見她的時候,她就一身白衣,身形飄渺絕俗,以白綢攔下了他所乘的馬車,使瘋馬不再街巷內橫衝直撞。
他還記得他拉起車簾見她的第一眼,雖然隔著麵具,但她那一身絕俗清麗的氣質,卻是讓他不由得身體一震,這女子想必是傾國傾城的容貌了。
再次相遇,則是在落梅醫館了,他前去探查醫館實情,更重要的是仔細的看一看這個奇女子,當真見了她的容顏,果真如他所料的那般傾國傾城的容顏,是個清麗決絕的女子。
他跟她動手之時,他才覺得這女子內功深厚,武功不凡,打鬥之時他似乎還能聞到傾落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氣。
而這個女子所說的話,更是讓他頗為驚訝,一個女子能有這般的才識和胸懷,倒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琅琊王忽然睜開雙眼,蒼白的雙手緊握,心中默默的下了決定,他一定要將這女子收於麾下。
而此時的長恭和傾落正坐於馬車之內,趕往長安城外。
長恭要傾落今夜暫時出城,等過幾日救治了患疫病的難民,再回長安城內。
馬車內,傾落神色有些怔怔地,她忽然握住了長恭的手,問道:“可是今夜動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