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用紀錄片的方式拍劇情片
扮演曹俐的秦海璐從《榴蓮飄飄》一路走來到《鋼的琴》再到《到阜陽六百裏》,儼然已經奠定了她現實主義電影女王的地位了,對於塑造生活坎坷、內心堅強的女性已經得心應手。她的名字甚至出現在了編劇一欄裏,這意味著她加入了自己的生活經曆,所以秦海璐飾演的曹俐來更加真切、貼近生活。比如狗兒在小飯館跟曹俐講述她家鄉老父親的時候,原本表情玩世不恭略帶不屑的曹俐慢慢開始發呆回憶到最後眼眶泛淚直至淚流滿麵簡直一氣嗬成,是如此的安靜與自然,特寫鏡頭也悄悄的捕捉到了整個過程,放大的影像帶領觀眾走進曹俐的內心,與她一起悲傷一同悔恨。
導演說,電影中很多動作都是秦海璐即興表演的,比如回到閣樓裏,秦海璐坐立不安最後推開天窗的戲。優秀的演員就是導演在拍戲前告訴你這個鏡頭拍出來他需要什麼樣的感覺,無需贅述,演員的幾個動作就能表達出來。秦海璐就是這樣的演員,也許她比台灣導演更能體會到外來務工人員的心路曆程和情感支配。
無論是劇本還是攝影,《到阜陽六百裏》都是一部很特別的電影,全片采用了不打光的攝影。即使在室內拍攝,也幾乎沒有人為布光的痕跡,盡量運用照明燈或窗外的自然光來布光,所以整部影片的對比度較高,呈現一種紀實風格的氣質,有種內地獨立電影的感覺。在牆角的陰影裏,天窗的高光處,散發著濃濃的人文關懷,同時也契合了《到阜陽六百裏》的現實主義風格。
《到阜陽六百裏》在劇本和演員選擇上都很到位,但在每個橋段的轉場處導演加入了太多的音樂,而且音樂過長,仿佛在告訴觀眾,“我要開始抒情了,快去接受這些人物。”這樣會導致觀眾出戲,這也是一些藝術電影常出現的問題。編劇方麵,部分台詞的作用多用於交待曹俐之前的生活經曆和背景,而非推動敘事,比如狗兒對曹俐講述她父親怕她找不到家,在村頭等她回家的橋段,以及她與謝琴在閣樓裏喝酒的場麵。這是電影中存在的一個問題,即用台詞代替動作和行為的展現來塑造人物。
《到阜陽六百裏》把題材聚焦到農民工春運回家上,卻在阿姨們剛踏上公共汽車時就結束了影片,漂泊與孤獨在平淡的敘事中慢慢地詮釋出來。“回家”在這裏已經成為一個結果而不是過程了,她們最終回去了嗎?六百裏的盡頭是什麼?這裏的情緒統統體現在影片結尾的有損整部影片氛圍的充滿台灣小清新味道的片尾曲裏,筆者認為正是這首別扭的片尾曲讓觀眾的心似乎能與片中人物的心更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