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微臣之見,不如趁此機會將這少壯有為的克讓將軍也一並封賞了,如此一來,我大唐豈不是又得一定國安邦之才。"
皇帝李儇有些猶豫,不住看他阿父的臉色。
鄭畋追問道:
"怎麼?值此朝廷用人之際,難道田大統領還在猶豫不用此能人嗎?"
田令孜忙擺手:
"唉,老夫怎會是這個意思?再說了,此是關乎到江山社稷的大事,我怎能私自替皇上做主。"
說畢,扭頭衝李儇拱手:
"皇上,鄭相所言極是,不妨就此將克用將軍胞弟先招入朝內,也好等日後再委以重用。"
少年皇帝這才平展出右手道:
"那就宣朕旨意……"
至此,殿下的李克用和首宰鄭畋終於可以輕鬆地相視一笑了。
……
簡方和劉馳馳一直站著說著,講到細節遞進發展之處,劉馳馳聽得入神,竟一點不覺得累。
劉馳馳問道:
"事情原委真是這樣?"
簡方點頭,接著道:
"至此,皇上念你少勇驍戰,累戰功卓著,這才下令降旨擢升你為三品金吾衛將軍。此事前後皆是我主公一片苦心所致,你萬不可再辜負了將軍。”
劉馳馳這才有些回過味來,難怪昨晚酒宴上李克用說那一番話時那麼成竹在胸,再想想他今早臨行時跟自己所說的,原來是他早就打定好主意的。
簡方接著道:
“聖旨起後,我主公擔心你接到信時措不及防一時會不過意來,故特命我隨頒旨的吏官一起回來,也好一旁提醒些你。”
劉馳馳啞然,自己義兄思慮縝密,心機頗深心思頗深,看來還真不是一個粗線條的魯莽漢子。
看劉馳馳愣愣不語,簡方不由麵色得意道:
“怎樣,辦得如何?驚喜否?”
驚喜嗎?怎麼連劉馳馳自己都有一種被驚嚇到了的感覺?
站在開著一樹荼靡的院落當中,劉馳馳還未從恍惚裏轉過神來。
他覺得有點懵。
覺得如似有一股無形的潮湧過來,自己開始有點身不由己了。那個聖旨中提及的叫作李克讓的家夥,讓自己身若幻境一樣,不知何時,自己已不再是自己了。
他一陣激靈。難道自己無意觸發了時空裏的某個機關?腦裏突然閃過徐謙提到過的一個詞—時間縫隙。
劉馳馳乍起了一身寒。老天!該不會就此要改變曆史,淪落到時空的萬劫不複裏吧!
然而此刻大夥都在,全客棧人的眼光都在熾熱地看著他,簡方也在,連林筱這個唯一清楚自己身份的女人,也在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鬼知道這女人心裏在想著什麼,她眼波流動處,仿佛有話要對自己說。
看了剛才的經過,即便不懂聖旨裏的文法和措辭,林筱還是大致看明白了。雖說她不懂劉馳馳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但起碼她是看懂這男人要當官了。
而且,還是非同小可的朝廷命官。
果然沒看錯,這男人是個“礦”。他現在居然受封了,就此發跡手握重權了。
當他倆走到一旁說話時,她的眼神便一刻都沒移開過。
簡方忽想起來什麼:
"哦,話既已說到這裏了,那劉兄弟你還得答應我一事。"
“何事?”劉馳馳問,隻在那麼一瞬間,他從簡方表情裏突然想起了簡彤。到底是一奶兄妹,連說話表情細微之處都是那麼相像。
簡方看一眼剛才那吏官帶來的紫色朝服,道:
“明日一早,你需得梳洗拾掇幹淨,換上這身袍服,與我一起大大方方進京一趟。”
劉馳馳皺眉頭甚不解:
“進京能有多大難事?何需裝扮得如此光鮮堂皇,出入招搖?”
簡方看他一眼道:
“你見過哪個受過我皇封勳之人進殿覲見時是一身襤褸蓬頭猥形的?”
聽這話,劉馳馳倏然提高了聲量:
“覲見?!你說見誰?”
“當然是當今皇帝!你這新晉的金吾衛將軍上殿叩謝龍恩當然是理所應當的事。”
“你說明日要我與你一起進京覲見當今皇上嗎?”
“不然如何?”簡方盯向他:“你可是皇上此次親自賜賞的。”
沒料到還有進殿這一說,劉馳馳當即躊躇起來,他矛盾著試探問道:
“此事來得突然,能否容某考慮下再講?”
簡方搖頭:
“不行!此事萬不可怠慢。你既已奉詔入為我朝將領,這起碼的君臣之禮豈容忽視!再說將軍屆時也會在殿上候你,你萬不可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劉馳馳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裏怏怏罵道:
套路!全他媽的套路!媽的,誰他媽想當這官了,還不是給你們緊急著上竿給架的!
他踱步著回到大廳坐下,悶悶不響。
簡方尋他對麵太椅坐下,伸手撚茶蓋兒不急不慢吹弄著浮沫,說道:
“馳兄弟,你自不用多想。將軍如此安排必有深意,這封賞對你而言本就實至名歸之事。你就隻管照著將軍意思做就是了。”
劉馳馳長籲一氣,好半天才抬頭。
他妥協: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