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勝利凱旋(2 / 3)

三人從街頭一直吃到街尾,到最後進了一家“龍須酥坊”便又走不動路了,據傳這龍須酥已流傳民間二千年,三人站在邊上看著,就看到做酥的師傅手法嫻熟,似遊龍舞鳳,手中糖絲雪白、纖細、如祥龍之須,包在粽葉之中,又清香無比,三人忍不住又各自吃了一個,捧著肚子幾乎都走不動路。

“不如,進這間茶鋪喝幾口茶再走。”寧越指了指街尾的一點興隆茶樓。

這家茶肆種四時花,掛名人畫,賣奇茶異湯,進入其入不顯嘈雜反有安閑的情調,時聞琴聲幽幽,推杯換盞這中品茗聽曲,在一杯溢滿清香的茶水熱氣騰騰的氤氳氣息中,心情也會好了不少。

“寧越,你這次帶朕出來,不會隻是吃吃美食這樣簡單吧,說,你有何目的?” 須臾手持茶盞輕輕嗅了嗅,卻並未喝又放了下來。

“陛下真是英明,什麼事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寧越唇角帶笑,隻是這絲笑容太淡,讓須臾分不清到底是笑,還是玩味。寧越輕輕拍了拍手,雅間的門便被推開,進來一人一身玄黑長衫幾乎將臉麵整個都罩了進去。

“陳陵君?”可須臾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這個故意作如此打扮的人。

“正是。”陳陵君摘下帽子走了過來,但他卻沒有向須臾行禮。須臾看了看陳陵君又轉過頭來,“寧越,你到底唱得是哪出戲?”

“你別怪他,我此次前來康豐,本是要行刺於你的。”陳陵君徑自在兩人麵前坐下,又自己動手倒了杯茶,動作柔和與寧越倒也有幾分相似,莫非……須臾看向寧越。

長寧坐在一側也有些蒙,這寧越回家方才第二日,便順手給了她這麼大顆的驚雷,而且這驚雷還不止於局限於她,想來陛下也受此驚雷驚嚇也是不小。而這陳陵君也不避諱,居然一上來張口就是行刺,這戲也唱得太出格了吧。

寧越笑笑也不言語,由著陳陵君說下去,“衡夏在戰敗之後,作為主將的我多有不甘,於是對外宣稱我已於死於戰場之上,而暗地裏我則集結了一批殺手想要將丞相大人於死地,但丞相大人聰慧,似乎料到我會向他下手,故而多有準備而我也多次敗北,甚至被擒,大人惜我有才多次釋放於我,我仍是不思悔改幹脆調轉方向來到康豐想要行刺皇帝,自來康豐之後我便藏身於此,沒想到……今日你們會親自上門……”

陳陵君話至於此,寧越看了一眼須臾,他無從得知這位皇帝此刻正在想些什麼,但見其麵色稍有不霽,便也知自己將其騙於此事多少有些惱意,便欠欠身子,道:“陛下胸懷寬大,此次親自上門讓陳陵君行刺,已足夠顯我北燕的誠意。”

寧越這人當真是狠,須臾回望寧越一眼,這人自己讓人行刺不說,居然還引誘他來讓刺客行刺,按理說這樣的臣子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但拋開這些表麵現象不說,寧越的目的卻是好的,兵行險著為國家求一良臣,不也正是符合他目前施行的求賢之政麼。

可惱的是……須臾搖搖頭,對這人也沒什麼可惱的了,也不是不知道他的為人,因此他順應了寧越的話,說下去,“陳陵君乃衡夏棟梁,名聲早就響譽七國之內,朕能得見陳陵君,果然光明磊落,說一便一。”

陳陵君略略低下頭,須臾避口不談在衡夏的遭遇,言語輕鬆明顯就有將那一頁曆史輕輕翻過的意思,而她的女兒墨驪顯然自諡身亡,但他對這位皇帝所做的事應該是不恥的,再談這些就未免傷感情了,因此陳陵君道,“今日陛下不顧生死,不念私怨,誠意十足,我若再行行刺實不像個光明磊落之人,因此……”陳陵君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把短刀,將它交由須臾,“過去之事已然過去,從今往後定然生死追隨陛下……”

此話一出,在場人等皆是欣然而笑,舉杯以茶代酒,共謀大業。放下茶盞,又寒暄一番,陳陵君道,“此番變故,對吾兄甚有影響,作為其弟理應安撫,還望陛下允我前去探望吾兄……”

須臾從感歎中遁出,正色道:“手足情深,正是人倫綱常,天經地義,朕允了。”。

“多謝陛下恩允……”陳陵君道,似乎眉眼都染上笑意,神采飛揚,

須臾在邊上看其舉止從容,言辭有度,表示已經承認戰敗,不過是想讓他善待洛誥,莫要再行過河拆橋之事,他自詡還不是那兔死狗烹之流,陳陵君大大方方說了,他也便明明白白地應了。

這兄弟兩人到底是不一樣的,想那洛王還不是信任那滿心思都是揣摩君主好惡的奸佞小人,不理朝政,沉湎享樂,乃至引狼入室,君不愛黎民,臣不思社稷,才硬生生將盛極一時的國家由盛轉衰,直至滅亡。雖有陳陵君這樣的忠言逆耳,但到底是敵不過人多嘴雜,到最後被他北燕分裂,陳陵君一顆忠於愛國的心連保國的資格都不曾賦予,到最後還全憑自己及平時攢下的人心殺敵於戰場,光這膽量與忠誠就足夠人欽佩。

“陳陵君知榮辱,明事理,今後能與這樣的臣子同朝,當真也是人生一大樂事。”須臾笑笑,幸而此舉目的尚佳,好男兒自當不忘恩德,心地還是良孝的,言罷,還拍拍陳陵君的肩膀,以作安撫。

陳陵君眸光一亮,歡欣溢於言表,竟撩衫跪地行了個大禮,朗聲道:“陛下今日之恩,陳陵君沒齒難忘,唯有以一顆忠心作為報答。”

“你起來,地上寒涼,聽說你在戰場上也受了傷,就無須下跪了。”須臾扶他起來,卻頗有深意道,“若是要跪,來日方長,你且先將家人接來,先作個團圓。”

陳陵君退去之後,須臾悠悠的喝著茶,長寧與寧越並不言語也悠悠的喝茶,窗外有風吹進來,在這樣的夏季從臉上拂過涼涼的卻極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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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開始上常到燕子衛報到,於殿前當值管事了,這天夜裏下了微微的細雨,龐即來找尚未當值的長寧,左右瞧著身後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長寧便知道這廝定是在躲華公主了。

長寧拍了拍龐即的肩,“龐小爺,你就沒有考慮過進宮做個附馬爺?”

“誰要做附馬爺?有辱爺的聲名,到時爺得了什麼功勳獲個什麼賞賜,那些甭種們還不得在背後指個脊梁骨罵,罵爺是靠著裙帶關係才得了這些不該得的回報?”龐即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嗯,小爺不要……小爺要靠自己……”

長寧在另一張椅上坐下,“那難不成你就不要成婚了?”

“蘇姐姐,是你急著成婚吧?”龐即嘻嘻笑著,湊過頭來,“那日慶功宴上,大哥可是說要準備準備了……至於準備什麼,你自己著摸去。”

長寧臉一紅,“龐即,我跟你說正事,你扯我幹嘛?我這不是希望你也有個好的姻緣麼?”

龐即仰著頭一笑,頗是有些瀟脫,“哎呀,你就別整天擔心我的姻緣了,有句話說,這水到渠成……屬於我的姻緣,自然是逃不脫的。”

長寧點點頭,想來也是,自己與寧越兜兜轉轉了這麼些年,若是屬於必定的姻緣,確也是逃也逃不脫的。長寧站起來,望著窗外的蒙蒙細雨,想起與龐即總是死粘在一起的池晏,遂問,“嗯,最近池晏怎麼樣?”

說到池晏,龐即一肚子不滿了,這家夥最近老是單獨行動,都不顧兄弟情誼,實在是良心大大的被狗吃了,“他啊,還能怎麼樣?老樣子唄,最近他老去梨兒院,那裏都人去樓空了,再看又能看出什麼來呢?徒添傷感罷了。”

話完,龐即又轉了話題,“最近陛下叫我去訓練水師,你要不要去瞧瞧?”

水師?這北燕國內水陸皆是便利,又外靠北羅海,的確缺少一支強大的水師作為支撐,長寧想到此便點了點頭,看看時間尚早便和龐即出了宮,冒著雨出了城去了康豐東南角的平安江,那裏現在被劃為禁地鮮少有人能至。

一座又一座白色的帳篷連在一起,靜靜佇立在夜風之中,帳篷下麵草叢中小蟲不知疲倦地鳴叫著,偶爾不遠處的樹杈上傳來一兩聲夜貓的鳴叫。

傍晚的時候平安江上被萬千燈籠籠罩,禁軍在雨中開始了水上夜訓。龐即和長寧立在平安江的觀景台上,靜靜看著水上來來往往的戰船,突然想到了寧越,想起了那次賽龍舟,想起了那次莫名其妙在平安江上飄了一整夜的事,想著想著她便笑了,笑著笑著眼淚便出來了。

看看長寧,眸光微動,龐即正巧要開口尋問一樁事情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烈馬的嘶叫聲給嘴邊的話生生打斷了,聽這聲勢.怕是有人直闖了進來,而且氣焰囂張還沒人阻攔,看來這闖進來的人.肯定是池晏了。龐即眸光一笑.轉過頭來對長寧道,“看來那死小子池晏來了,你要不要見見?咱三喝一杯。”

“好,就喝一杯。”

三人坐於軍營之內絮絮的叨談著,從天下情勢到康豐風雲到家長裏短,再到心愛的姑娘小夥,談得到也熱火朝天,說到在燕鳴城時這池晏和龐即倒像酒喝多了的樣,也不顧忌長寧直說燕鳴城中美女真多。

長寧想想好像也是,這燕鳴城就是以女子之美名傳一時的。那裏的女子身材多高挑麵目秀麗且善解歌舞,隻是那時自己與寧越一心撲在須臾身上,誰也無心去領會其中曼妙,現如今被這二貨一提,倒也感了一些興趣。

“想當初翟景翟將軍從南陵帶回一位夫人,兩位怎麼就沒有那個本事領一位回來?”長寧開玩笑道。

“可不是……”龐即翻了翻白眼,一副悔懊十足的樣,“那一次我們路過一個酒樓窗內正有一個女子起舞,你沒看到池晏當時見到美女的樣,當時趴在窗戶上透過窗去看那位女子的豔麗臉,一下子魂兒都失了,都失了……”

“莫要聽他胡扯,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吹牛的本事倒是一等。”池晏喝了口酒,從桌子底下踢了龐即一腳,又微微含笑看向長寧,“這女子都沒有我們長寧好看。”

長寧也咯咯一笑,“別拿我當擋箭牌,人家那樣的美色當前,豈是我這粗頭亂服的丫頭可以比的?”

池晏卻沒有笑,他看著長寧忽然就想到了蘇長安,這還是他頭一次將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那是完全兩種不同的美。長安雖然好看但並不見得處處都比長寧好看,最起碼她要穿起戎裝來就斷斷沒有長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