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司令官
淺緋?甜心情正濃
作者:陸寶
前言:歲月長久,我們都有可能移情別戀愛上他人。
(一)婚禮
沉七七在書桌前已經坐了一整個下午,從晝日中天到日落西山。
直至有人來喚她:“夫人,該吃晚餐了。”她才起身,隨著丫鬟穿過曲曲折折的長廊,到會客廳陪客人用餐。
沉七七住的院子很大,她的書房一般是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出的。
她的書桌上最顯眼的東西是一個木框,框內疊放著厚厚的信件一遝,都是他寫給她的。其中有一封很特別,沉七七折了又折,那是她和宋無疏結婚當日,他當麵交給她的賀詞。
時間若倒退回婚禮當日,相同的場景,又會引發心底的一片唏噓。
七月初七,宋無疏打領結,穿西裝,開著綴滿鮮花的小汽車,由親朋好友簇擁著到沉家接新娘。披著聖潔婚紗的沉七七從宋無疏手中接過紅玫瑰,然後二人一起啟程去教堂。
牧師在宣讀誓詞,這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不速之客,人群中立刻發出竊竊私語,後來演變成了熱烈的討論聲,大家都是認得他的,著名的作家何天平先生。
“何先生,你來,若是祝福我和七七的,我當貴賓接待。若不是,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宋無疏下意識地將沉七七護在身後。
沉七七隻覺得好笑,難道何天平還會傷她不成?就算會,恐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書生走不了幾步,就會被宋司令扼住吧。
“我自然是來祝福的。”何天平非常平靜地從身後拿出一卷折好的紙,紙上紮著紅色的繩子,攤開之後,背後印著雙喜的字樣,這一切沉七七都看得真真切切。
“我沒錢,所以寫了一篇文章給你,這算是我給你寫的最後一封信了,希望你和宋司令白頭偕老。”何天平望向沉七七的目光中沒有起伏,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
何天平當著眾人的麵讀著手中的賀詞,賀詞文筆華麗且感情真摯,他卻讀得結結巴巴,沒有一絲抑揚頓挫的美感,眾人皆知他不善言辭,所以紛紛耐心地聽他讀完。
沉七七眼淚早就在眼眶內打轉,她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用痛覺來抑製眼淚。
這時,一個小女孩顛顛地從門外跑進來,她是司紗的女童之一。隻見她跑到沉七七身邊,拽了拽沉七七的裙子,然後伏在沉七七耳邊說了什麼,沉七七的臉色剛才還泛著感動,此刻立馬陰沉了下來,像是多變的天。
她轉過身,對宋無疏說:“三哥,送客吧,我不想外人來打擾我們的婚禮。”
他叫宋無疏“三哥”,卻稱呼他為“外人”,親疏有別,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來。隻是不知道她態度轉變為何如此之快。
宋無疏手一招,便有幾名士兵出列,他們對何天平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人群中喧嘩一片,沉七七望著何天平瘦削卻挺得筆直的背脊,思緒萬千。他經常給她寫文章,可是她從前要麼惱,要麼羞,心情從沒像今日一般的複雜,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二)情書
千城的秋天,銀杏葉灑落一地,圓潤的陽光將這金黃襯得恰到好處。
聖約翰大學的校長辦公室,沉七七氣衝衝地拿著一疊信件揚言要找校長,可校長正在裏屋跟人談話,她就坐在沙發上等。
半晌的功夫,出來一個年輕男人,劍目星眉,周身自有一股英氣,他好奇地打量這個滿臉羞憤卻氣質清爽的女孩子。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孩子麼?”沉七七白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樂了,他笑道:“什麼樣的女孩子我都見過,就是沒見過火氣像你這般大的。”
沉七七剛想回擊他,校長走了出來,看見沉七七,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校長,何老師每天都給我寫信,我不回他,他還是孜孜不倦地寫!這對我的正常學習和生活帶來了極大的困擾!”沉七七將一遝信丟在校長桌上。
校長一封一封看著,不但沒有站在她這邊,反而嘖嘖讚歎:“何先生的文筆真好,而且句句懇切。”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呢?他長相斯文,又有才華,對你癡心不悔。”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他迂腐,性格木訥,還老是一廂情願。”
兩個人針鋒相對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沉七七踏出校長辦公室的時候,那年輕的男人正抱胸立在走廊上含笑望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才不告訴你。”沉七七火氣未消。
“沉七七對吧?你校服上繡著呢。”男人的眼睛似鷹隼一般利害。
“你真無聊。”沉七七白了他一眼,正要走開。
男人不介意,還追著她的背影問:“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解決呐。”
沉七七怔了怔,丟給他一句:“自大狂,校長都解決不了的事你還能解決?”
後來,沉七七在校會上再次見到這個男人,他坐在校長身邊,派頭十足。原來他就是西南三省的總司令,宋無疏。
宋無疏致辭完後就要離開,沉七七追過去攔住了他的車。
“宋司令,可以借一步說話麼?”沉七七仰著脖子,望著比她高一個頭的宋無疏,討好般地笑著。
宋無疏一眼便認出了她,他剛踏上車的一隻腳又踩回原地,跟隨行的幾個士兵打了聲招呼後,便跟著沉七七走向一處沒有人的梧桐樹下。
“上次那麼凶巴巴的,這次這麼乖巧,直覺告訴我,你有事求我。”宋無疏率先開口,語氣裏滿是調侃。
沉七七不介意,臉上堆砌的笑容更明顯了,她將何天平給自己寫情書的事情娓娓道來。
“我猜,你是想讓我把他趕走?”宋無疏摸著下巴問。
“對,越遠越好。”沉七七重重地點頭。
宋無疏思量了一下,隨後說:“像你這樣長得好看的女孩子,給你寫情書的一定不止何先生一人,你能容得下別人,卻容不下何先生?”
“我就是不喜歡他老纏著我。”沉七七急了。
宋無疏走近一步,輕聲問她:“那我幫你達成心願,我有什麼好處?”
“宋司令您八麵威風,已經什麼好處都占了,幫我這樣的小女子達成一個小心願是舉手之勞,如果想要什麼好處,不是反而駁了您的麵子麼?”沉七七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嘿嘿笑著。
“果然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宋無疏爽朗的笑聲頓時溢滿四周的空氣。
宋無疏果然說話算話,何天平很快被調走,聽說是去了南平。沉七七一開始還感覺略微驚訝,堂堂一個司令官,居然就這麼聽信了一個小丫頭的話。
而自從何天平被調走後,沉七七班上新換了一個男老師,年輕幽默,據說還留過洋,正是討女孩子喜歡的類型,可是沉七七卻感到很不適應。
於是,新老師在台上講課,沉七七在台下走神。
何天平剛來的時候,是教他們班現代文學課,班裏出奇的安靜,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何天平卻在這樣的氣氛裏,窘迫得說不出一句話。
不知是哪個惡作劇的家夥帶頭嘲笑了一聲,班裏的笑聲便此起彼伏了。
沉七七看不過去,站起來拚命地拍打桌子,直至班裏重新安靜下來,她不客氣地掃了一眼全班人,口中說道:“你們居然敢嘲笑老師,你們有什麼資格嘲笑老師!”沉七七是班長,又生得好看,所以班上的人都挺服她。
沉七七也沒料想到,自己偶然的一次見義勇為居然換來了眼前這個木訥的男老師的一見傾心。
是哪本書上說的,人總是容易愛上與自己對立的極端。
一個伶牙俐齒,一個沉默如斯。
何天平每天雷打不動地給沉七七寫情書,沉七七從來沒有理會過,她最好的朋友張九翎也站在她這邊,對何天平撇嘴不屑:“沒想到何老師那麼為師不尊,再說了,他的條件還不如其他給你寫情書的男生呢。”
不知是不是習慣了他的糾纏,沉七七逐漸感覺到不適應。
終於,在一個月後,沉七七收到了南平來的信,何天平將往日熱烈的濃情蜜意全部化成了淺淺關懷,沉七七突然覺得,這個人也沒那麼討厭嘛,於是開始提筆回信。
(三)心動
兩人書信來往了一陣兒,沉七七對何天平便沒那麼抗拒了,反而有些依賴,會將自己的心事講給他聽。
有一次,何天平在信中說,南平在打仗,他因為會讀書識字,被當地的司令官派去做戰地記者,因為文筆出眾,報道的文章具有鼓舞人心的力量,所以他被敵軍盯上了。
“那他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沉七七自言自語,心中又浮上了一絲愧疚,畢竟是她將他至於危地的。
思來想後,她下課後便往司令府去。
今日司令府的氣氛格外肅穆,許多士兵一動不動地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沉七七走上前,對其中一個士兵說:“我想見宋司令。”
“司令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士兵橫眉冷對。
“我和司令是相識的。”沉七七急道。
這時,一個副官模樣的人走下台階,沉七七一眼便認出這人是那日校門口送宋無疏上車的男人,她拚命招手,希望這人能對她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