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些年在湘西山底暗河中遇到的大槐魚,我心中不禁恐懼起來。這時,卻聽“呱——”的一聲怪叫,恰如嬰兒啼哭,一個黑呼呼的東西,竟從水中爬了上來,足有二尺多長,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一個腦袋象是嬰兒一般,這東西曾經在書上見過,叫做娃娃魚,學名大鯢。
這水中怎麼會有這玩意,正在奇怪,隻聽身後傳來一陣空空的聲響,我和表哥不明所以,回身轉過拐角,向聲音的來處看去,手光光中,隻見遠處一個黑黑的東西正在爬動,兩隻眼中閃著淡綠的光芒。
“是——是那個大龜回來了。”我和表哥同時低呼一聲。
這時候,那個怪物也發現了我們,竟一聲怪吼,急急地奔我們衝來。
“快跑——”我和表哥驚叫一聲,回頭拐過山洞,直跳支暗河之中,好在河水不深,隻到膝蓋處,我們也不管水中有無危險,竟自淌著水向下遊奔去。
那知越向下河床越陡,越向下水流越急,此時河水已到小腹,猛然,身後撲通一聲水響,不用猜也知道,一定那個巨龜似的怪物,已然下水。大驚之下我們努力向前踴著身子急行,那知道沒走幾步,腳下一空,身子立時被水流衝起,掙紮著想浮出水麵,卻覺頭上似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一陣暈眩,幾口冰涼的河水嗆入,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卻覺腹部鼓漲難受,似是有幾百鋼根針在腸胃中不停的攢刺。還沒明白,喉頭一陣酸臭的水氣湧出,竟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隨著一口口河水吐出,腸胃中已不再那麼難受。這時,卻聽耳邊隱隱約約,似是有人在說話:“好了,這小子就要醒了!”卻聽還有一個人歎道:“怎麼就他們兩個,怕是路館長與老丁出了事了!”這個我聽得出來,是雷鐵山的聲音,難道我竟沒死?
過了好一會,幹嘔之情慢慢退去,我才睜開眼睛,卻見天空中繁星燦爛,身旁的篝火,烤得全身都熱辣的,朦朧中竟有熟悉的身影圍坐在篝火旁邊。
是老孫、老鐵還有我們的向導伊力老人。
我想掙紮坐起,那知才起到一半,隻覺腰臂一陣酸軟,呻吟了一聲,竟自又摔倒在地上。
“一肚水剛吐幹淨,你就想起來啊!還是歇歇吧!”這時老鐵扭過身子,衝我眥了眥牙道。
我苦笑了一聲,正要再翻一下身子,忽然,卻覺手掌按到一個人臉上,側頭看去,隻見表哥正趴在我身邊。
原來,伊力老人照顧著老孫、老鐵還有兩人,在玉峰內的河邊,在我們走後不久,他們兩人便已經醒了,等了一會不見我們回來,並在玉殿方向傳來陣陣咆哮聲與槍聲,幾人不知出了什麼事,剛走到玉殿附近,卻見玉門被什麼東西撞的“咣咣”直響,而且門上出現了不少裂痕,正要上前看個究竟,是不是我們給困在門中,那知一扇玉門竟“轟隆”一聲,給一個巨大的石板砸了一個大洞,竟有一個滿臉爛肉的怪物出現在門內。卻不見我們幾人的音訊,猜測我們幾人可能遭了這東西的毒手。
而那扇玉門也搖搖欲墜,情急之下,三人鋌而走險,竟又順著隧道走回。雖說,又在遇到不少蠍子,但這些赤蠍卻沒有成群,隻有老孫又挨了兩下蠍蜇,卻沒有太大防礙。後來出了石房,因為不認識路徑,竟迷路轉到玉峰後麵,那知,就在後麵的一個小池塘裏,發現我躺在岸邊,而表哥還在水中,這就是所有的經過。
這時,表哥也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但他們問起我們的遭遇,我隻覺心裏一酸,便向他們講起了遇險的經過,說到丁貴生與路誠恩的慘死,老孫與老鐵也不禁陪我落下淚來。對於那兩頭怪物,大夥都一致認為那確是太歲,與石室中的雕像,同是一個人東西。而後來的那個大龜一樣的怪物,卻沒人能說清,隻有老孫怔怔中,似是記起了什麼,在我話語試探之下,他果然知道那東西的來曆。原來那家夥叫做鼉龍,是龍的九子之一,學名叫做贔屭(bi,xi):形似龜,好負重。在各地的宮殿、祠堂、陵墓中均可見到其背負石碑的樣子。在龍子的各類說法中,贔屭一般都排在九子之首。據說,這東西甚是靈異,能納天地靈氣,年長日久可在巨殼的兩肋下生出夜明珠若幹顆。而它的腹皮也很是堅實,遠古時期,黃帝伐蚩尤時,曾用這東西的皮蒙成戰鼓,一經敲起有如龍吟,聲震幾百裏,竟嚇退了蚩尤手下的魑魅魍魎,所以後世常把戰鼓喚作鼉鼓。
接著老孫歎了一聲道:“那是我跟師父走腳的時候嗎,就遇到這麼個東西,那次讓它差一點就把船給弄翻嘍,還好遇上一個有經驗的稍子,竟想了個法子把那東西給除嘍撒!”我還要再問,他卻衝我擺擺手,然後,打了個哈欠,竟自倒在地上睡了。
或許,是方才在水中我喝的太多,隻覺睡去不長功夫,便被一陣尿急憋醒。翻身爬起,隻覺骨軟筋麻,活動了下手臂,在我抬眼的看向四周的時候,心頭竟有一絲詫異湧上心頭!地上除了一樣和我昏睡的表哥,其他三人,竟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