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局,虹姐推到1萬,打和。
賭場大戰的規則是,荷官和玩家點數一樣算打和,玩家需要追一倍籌碼,然後荷官再次發牌決鬥,如果還打和,繼續翻倍,不加倍當你輸,必須要決出勝負。這樣一來賭場的優勢就出來了,這等於你用雙倍錢搏賭場的一倍。
這把牌虹姐打和兩次最終輸了。
虹姐怒了,5萬籌碼一推,還輸。
她豁出去了,再推5萬,還輸。
又輸了一把7萬。
我暗暗感歎,照她這種打法,那天跟我們屁後贏的幾十萬一會就輸沒,千日砍柴一日燒啊!
我和誌強不搭茬,回到休息區,誌強搭訕一個妹子,是那種專門來賭場賠賭的好吃懶做的女人。
然後我就看見虹姐急匆匆的去櫃台取一盒籌碼,櫃台做記錄的時候,我好奇問了句虹姐取走多少,櫃台筆劃一根手指頭一百萬,好嘛。
我有些慶幸,我也有賭癮,但我認為賭博也不能單打獨鬥,就像我們現在這個小團體,輸錢的時候能有人把對方拉出來。
可是虹姐身邊沒有這樣的人,或者說她把賭博看得太兒戲了。
誌強泡妞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睡著了,朦朧中誌強把我推醒說:“你快起來看看,那娘們兒瘋了。”
我瞄了眼那邊,虹姐身邊站著一名監場,此時正被虹姐劈頭蓋臉的臭罵,監場也不生氣,服務業顧客是上帝嘛,人家輸這麼多錢,罵你幾句算什麼,說出來你不信,我見過有賭客打小唐耳光的,小唐也是笑臉相迎。
半分鍾後,監場用對講機召喚一個新荷官過來。
虹姐單挑荷官開始,荷官無所謂,始終保持禮貌微笑,輸贏又不是她的錢。
隨後的半小時,戰況隻能用慘烈來形容,連我這個外人都看直眼了。
我之所以說慘,一把牌就能看出來,荷官開出一張3,多小的牌,虹姐反手一甩一張2。
兩小時前虹姐拿的一盒籌碼空了,又去櫃台領碼,這時櫃台告訴她名下已經清空,支票?現金?還是刷卡?
估計虹姐身上沒錢,吵著罵荷官:別尼瑪跟我來這套!
櫃台尷尬的扭過臉去招待另一名賭客。
我不相信虹姐不會算賬,是她心態壞了,不願意接受自己輸光的現實。
罵完櫃台,虹姐情緒穩定下來,別說,賭場這服務真不錯,有益氣安神之功效。
然後她可憐楚楚的來到休息區,雙眼發直,怔怔的坐在沙發上。後來我知道,虹姐的公司資金鏈斷了,需要她贏錢緩解資金壓力,這下徹底沒希望了。
虹姐緩了緩神,走到我麵前,悄悄問我是否能借她籌碼,她給我打欠條。
小鍾那件事才過去多久,我不想再有錢財借貸,不過誌強心眼活,一直偷偷捅咕我,暗示我借,她資金雖然緊張,但家底相比於我們這些屌絲還是很豐厚的。
我一想上次這女人的可惡之處,就點頭答應了。
虹姐立刻煥發了笑顏,看來輸紅眼的人連平日的尊嚴都不顧了。
我一次性借給虹姐一百萬籌碼,三分利息,不滿一個月按一個月計。
當時在虹姐看來,利息無所謂,一張牌就有了。
反正我們當晚走的時候,虹姐已經神情恍惚了,據認識的荷官後來說,她早上下班的時候,虹姐一個人坐在賭桌前捂著臉哭,誰勸都不好使,監場無奈隻好讓她在賭場睡了。
我問過林安妮,虹姐到底有多少家底,林安妮的回答是,這種女人金山銀山都不夠輸,虹姐有家旅行社,公款消費的年代帶機關的人旅遊,現在管得緊了沒生意;虹姐還有家廣告公司,求爺爺告奶奶,勉強維持日常開支;虹姐唯一來錢的買賣是她的超市,開在鬧市區,生意很火爆,唉,一箱奶賺幾塊錢,得賣出一個牛奶廠才夠她一晚上輸的。
第二天傍晚,我和誌強照例去賭場閑逛,剛把車停好車窗就被敲響了,扭頭一看是虹姐。
虹姐貓著腰衝我笑,領口下的文胸都露出來了,我把車窗降下問道:“虹姐有事嗎?”
“這裏說話不方便,能不能出去坐坐?”虹姐僵硬的笑著說。
我先是一愣,差點說出“沒時間”,誌強使勁擰了我胳膊一把,意思是我還猶豫什麼,虹姐必然是要借錢,那就借,她還得起就吃利息,還不起就趁機要她的超市。
誌強他們都這麼攛掇我,我也不好把自己表現的很心軟,那太惡心了。
“那……那好吧。”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