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一朵正含苞,何事東風妒豔嬌。
急雨暗侵渾不禁,胭脂零落恨難消。
一麵忠賢逼死裕妃,一麵著侯巴巴啟奏說,裕妃產難,母子雙亡,聖上不勝感悼,要行臨視。侯巴巴在上前道:“髒髒的,瞧他做甚麼,著內侍去殯斂了罷。”果然,聖上傳旨,著從厚棺斂,不來看視,把這一節早朦朧過了。隻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有成妃李娘娘,已曾經禦幸,生下了懷寧公主,他隱隱聞這消息,心懷不憤。道:“這兩個奴才,怎敢朦蔽聖上,逼死裕妃。逼死他罷了,他肚子裏叫聲是個娃子,豈不可惜。待聖上來時,咱須與他伸一伸冤。”他是個女流,少了些含蓄,不免露了些憤忿不平顏色,出了些憤恨不平言語。可可連日聖上不到宮中,無由說知,早已為侯巴巴知覺了,又去報與魏忠賢知道。忠賢卻定下一計,向聖上麵前譖他,道:“李成妃因聖上連日不去行幸,好生怨恨來。”隻見侯巴巴道:“正是,前日晚間,咱見他在院子裏走一回,闌幹上靠一回,口裏咒罵一回,想是咒爺哩。”聖上道:“怕沒這事。”魏忠賢道:“奴婢怎敢造謊。”侯巴巴道:“沒有一個皇爺可咒罵的,這該處置他才是。”聖上沒有言語,魏忠賢已自傳旨道:“成妃李氏,陰懷怨望,詛咒聖躬,本宜賜死,姑念生有懷寧公主,著削去向封成妃位號,一號殿閑住。”登時裁去他位下宮嬪,減去他成妃供給,把他母子荒荒涼涼移入那冷所在去,不惟不能替裕妃稱冤,連自己的冤抑不得控訴,可憐這李成妃嗬:
妒人何必在蛾眉,自是奸雄有禍機。
寂寂長門和月冷,空思複道受恩時。
後來,聖上也有時想及成妃母子,要去臨幸,侯巴巴就阻道:“好髒所在哩,爺去做甚麼?”有時要召來,侯巴巴道:“他不想爺來哩,爺想他做甚?”阻得兩邊不相見。正是:
春風未許先幽穀,旭日何由照覆盆。
這時宮中但談起一個魏忠賢,侯巴巴,都魂沒了。道他們是皇爺寵幸的,尚且死的死,貶的貶,我們性命當得甚麼。止有正宮張娘娘,把他二人隻是奴婢看待,並不理他。那侯巴巴也便焦躁起來,思得要間他恩寵。常時聖上要幸正宮,他便在中阻滯,道是皇後值著經次哩,或病不耐煩哩。一日,聖上要幸正宮,侯巴巴道:“皇後這兩日身子不好家,爺隻在段娘娘這廂罷。”不料段娘娘道:“既是張娘娘身子不安,爺須去瞧一瞧。”聖上即便起行,侯巴巴再阻也阻不住,來到正宮,隻見皇後穿著法服在那邊接駕。聖上見那麵色絕不似有病的,便問道:“聞說卿有病,可好來?”皇後道:“臣妾叨蒙聖庇,身體粗安,不知誰說臣病來?”聖上道:“是客氏適才說來,故此特來看你。”皇後也沒言語,留聖上在正宮筵宴,就在正宮宿了。次日皇後著人叫侯巴巴來,道:“日昨我不曾病,你卻對聖上道我病,這是欺誑聖上,還是詛咒我來?”客氏初時抵賴,皇後道:“聖上親對我講,是你說的,要推誰來?”抵賴不過,被皇後著宮女打了許多嘴巴,采了兩鬢要攆出宮去。侯巴巴再三哀求,皇後又看聖上體麵罷了,把一個裝憨兒的侯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