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若,你給我滾,給我滾啊!你最好給我消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和他的麵前!”陳可終於近乎發狂般將我趕出病房,我絕望而踉踉蹌蹌地往外走,腦海裏不斷出現陳可的話語,一幅幅沉重的畫麵鋪天蓋地砸進了我的腦海。
被陳可趕出來的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心痛得如蟻蝕骨!夢中的自己難過得無法抑製心中的悲痛,一直逼迫著自己醒過來,不願再承受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時畫麵卻又在不斷地切換著,一時又看見了那片梅園,那個隻有雲哥哥和我知道的地方,也是失憶的多個夜晚夢境裏的那處地方。梅樹下,花瓣紛飛,我吹著笛,雲哥哥在一旁撫琴,四目相對,說不出的愜意與舒心。那支竹笛,正是他親手做了送與我的。
夢裏還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沁梅苑中,雲哥哥教我習劍,教我練習輕功。梅花紛飛,我隨即輕點腳尖飛過樹樹紅梅,裙裾飄揚。雲哥哥便坐於琴前,雙手撫琴,縷縷琴音悠揚地回蕩在沁梅苑中。我頻頻回眸與他對視,雙手更是揉動著拂風而過,唯美的畫麵,溫馨而令人流連不已。
那些熟悉的畫麵像電影般回放在我的腦海中,來回切換著不同的時間與空間,不管溫暖的,痛苦的,絕望的,最後都沉沉地停留在大腦深處,想揮都揮不開去。
那些記憶中熟悉的麵孔無一處不出現在我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冷雲,等著做心髒移植的天兒,整天以淚洗麵的姑姑,還有那些因我而發生的不愉快、不幸的事,一莊莊,一件件,而麵對這些,我隻有束手無策!看著漸行漸遠消失的他們模糊的身影,心中的那些恐懼更是瞬間蔓延全身,直驚得我掙紮著、一聲聲喊著:“不要、不要……”
陡然間從夢中舒醒過來,背上已是汗水涔涔,兩頬早已滿是淚水,枕邊亦是被淚水濕透。我自床上坐起,胸腔裏那股沉重的悲痛卻愈演愈烈,仿佛心被無數蟲蟻撕扯著。我茫然地看著這間熟悉的屋子,夢裏的情景再一次浮現,所有的記憶亦全部回歸到腦中。我痛苦地蜷縮起雙腿環抱著,下頜抵著雙膝,無聲地痛哭著。
我再也無法裝糊塗,無論前世今生,我注定都在傷害著他們。雲哥哥,我的哥哥?親哥哥!嗬嗬,我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我究竟該以何身份才更合適。秋睛若?還是慕容曦若?還是同時是兩個人?爲什麽我會擁有兩世的記憶?為何要讓我想起這些痛苦的經歷?我不要、不要……這便是隨了我前世最後的心願了麼?若有來世,希望雲哥哥是若兒親哥哥,若兒隻想默默陪伴在雲哥哥身邊,不求任何。
我無力地喘息著,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顫顫微微地朝門口走去。經過屋裏那張檀木桌子時,看到那把古琴,那是四歲時,拓拔師父很莊重地交予我手中的—長相思,看著師父的眼神我就知道這琴對於我很重要,雖然這其中的緣故我並不知曉。雲哥哥十五歲冠禮時,我把長相思作為禮物送給了他。雲哥哥的琴藝很好,當時想著,這樣好的琴就該交由雲哥哥,才能更好的發揮它的作用,體現它的價值。
思及起這些,一時更是悲從中來,當下於琴前坐下,雙手撫上絲絲琴弦,琴聲緩緩而出。琴聲先是由淡淡的愁緒徘徊而上,接著股股哀痛的音律層出不窮,直雲而上,仿佛我悲痛的心此起彼伏。我的淚亦汩汩落進琴弦處,雙手在琴弦上飛舞著劃過,串串音符一聲一聲沉重地撞擊在我的心口,任它撕心裂肺,隨著縷縷琴音,我不由得哽咽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