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淚,蒼天餞,一笛似催。是紅塵中,誰的眷戀?那含笑的眸眼,是如此的夢靨。隻待一瞬,轉身破滅。茫茫黃泉縱橫,我願生死換相見。涅盤輪,你可曾記得我的顏?陌路非罪,爲何惹天嫌?刃沫血,劃破心澗,相思戀,魂飛魄眩。曼珠花開,一夜隨風追隨,誰歎無人圓誓言?”
猶記得那年,漫天雪花紛飛,竹園裏的紅梅盛意開放,雲哥哥笑著說道,“若兒,白雪紅梅,我撫琴,你吹笛,咱們合奏一曲。可好?”我暖暖回道:“好。”後來我把那支合奏的曲子譜了下來,取名爲“天戀”,感謝上天的眷戀,讓我一直能夠陪伴在雲哥哥的身邊。
沒想到有一天叫李然大哥聽了去,但見他由衷稱讚道:“雲兄跟若兒妹妹笛琴合奏的這曲【天戀】,果然堪稱天賴啊!”又笑著戲言道,“能合奏出這樣有默契的曲子來,不知情的人,是斷然猜想不到你們隻是親兄妹呢!”親兄妹?是啊,誰說不是呢。我苦笑著任由心中不斷地流著淚水。
“新月奠,怒龍蔑,一劍似別,是刀劍中,誰的喚念?那寂寞的雙肩,是如此的憔悴。輾轉拂袖,彈指錯落。曾記林中初見,脈脈依戀又難言。瑞雪翩,俯首沾染誰的衣袂?卻又回首,盡封前世憐。話訣別,揮散舊顏。婆娑纏綿,不過是個紀念,就讓沉睡在那天。恩與恨,看破朱顏。今與惜,不忘誓言。紛亂繾綣,妖顏如癡如醉,怎歎是姻緣一現?”
無論前世今生,舊顏新貌,可是我心中的眷戀?
我一遍一遍悲痛萬分地彈奏著前世記憶中的這曲熟悉的《姻緣》,任憑飛舞在琴弦上的手指沁出絲絲血跡猶不絕。縷縷琴音攜著哀傷的情緒穿透心扉,滲入骨髓,猶如漫天雪花融化進細胞裏,冰凍且麻木著。
突然又想起那個時候,看著雲哥哥在梅花下舞劍,心裏著實癢癢,便央著雲哥哥教我習武。他教會我劍術,可我到底從來不敢在人前展示,怕連累了雲哥哥,這些連苓兒都不曾知道。因爲從小爹娘就說我身體不好,不適合習武,雖然爹爹也曾說過我在武學上很有天賦。
還想起了好多好多,過往一切的一切都盡數在我的腦海裏浮現。心裏的哀傷就像一圈圈漣漪,不斷纏綿回繞在我的周身,沉重得連呼吸都痛。記憶裏還有那最後一粒安眠藥帶著我前世的不舍與留戀,以及心中所有的牽掛。
漸漸的琴音弱弱,手亦無力而緩緩停滯,琴聲緩緩止,我再也忍不住伏琴痛哭起來。
耳邊卻適時傳來一陣簫聲,柔和而靈動,飄揚亦舒沁。我沉痛的心仿佛得到了靜化一般被安撫、被救贖,有什麼東西在心裏碰撞著,滋生起陣陣波動。
我抬起頭慢慢將淚水止住,哀傷漸亦轉化,如此再仔細聆聽著外麵傳來的簫聲,方驚這獨妙的簫曲竟然是可以緩解我琴聲裏的哀傷情緒,又像是用以安撫我不安的心,不禁顫顫茫然起。待到簫聲漸歿,直至簫聲以不動聲色之勢戛然而止,我似突然間夢醒般,陡地起身奔出門口,但見苑子屋簷上有人影急馳飛過,速度之快,看得出來輕功了得。
我心中尚自疑惑,未來得細究,隻聽得一句“若兒,”我轉過來頭來看到了雲哥哥,淚水禁不住又布滿了臉頰。
隻見雲哥哥心疼地爲我拭去了淚水,溫柔地擁住我,輕聲喚著:“若兒……”再無言語。
“雲哥哥……”我喃喃地喚住他,所有的過往再不想回憶,隻貪戀著這唯一的溫暖懷抱。此去經年,或許於我來說,這樣也許是最好的結局。前世既已成為了過去,那麼就讓我在今生好好陪伴在雲哥哥的身邊,再也不奢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