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變成灰色,天際已然看不到殘陽,過不了多久就會全黑下來。這時,大門被推開,陳文良從外麵進了來。這一進院,朦朧中看到個龐然大物,先是給陳文良嚇了一跳。再一看,是一輛騾車,便也圍著騾車看了起來。
這時陳思翰正好從屋子裏出來,看到爹回來,剛要打招呼,便聽陳文良說道:“這個騾車是你今天和漫兒買回來的?”
“是的爹。小漫釀的酒讓鎮上的聚仙樓長期收購了,三兩一斤。我們合計著,家裏有個車子,以後出門去鎮上省時又省力,娘和四弟也可以經常出門轉轉了。”陳思翰答到。
陳文良又看了看騾子,問道:“你們可知怎麼養這畜生嗎?”還沒等陳思翰回答,接著又說:“這個叫驢騾,是公馬和母驢和配種兒,食量不算太大,耐性好,壽命長,是個幹活的好幫手。”
陳文良說完,走近騾子,也和李木匠一樣翻看著騾子牙、眼睛、耳朵和蹄子。看完後拍了下手上的土說道:“這畜生選的不錯,年輕還沒毛病,能用挺長一段日子。”
初夏的傍晚很涼爽,院子裏點了煤油燈,小翠把飯桌支到了院子裏,全家人坐在院子裏一起吃晚飯。
自打過年到現在已經有半年了,這還是過年後全家人第一次吃到肉。家裏的菜本也沒什麼,小翠就用肉炒了個野菜,又做了個肉炒白蘿卜幹。可能家裏的儲備菜隻是蘿卜了,不是醃蘿卜就是蘿卜幹。陳思安和陳思柔兩個小家夥吃的不亦樂乎。
“漫兒,這騾子領了來,就得好生養著。”陳文良說完夾了塊蘿卜幹放進嘴裏,他舍不得吃肉,自己少吃一塊,孩子就能多吃一塊。
“爹,這個騾子是不是每天吃吃草就行了?”陳思漫問道。前世見過馬場養馬,覺得養騾子應該跟養馬差不多,都是食草動物。
“的確是,這個畜生到是不難養。明兒上午我去學堂告個假,然後去後山坡挖些草回來。夏天還好說,等入冬前,就得跟村民要些麥杆,平日裏再曬些草,留著冬日裏給它吃。”陳文良又回頭看了看那隻騾子,接著說道:“翰兒,一會兒吃完飯,你跟我在東牆根那兒給這畜生搭個棚子,正好咱家還有幾塊廢木板。等過幾天,我再琢磨著怎麼給它建個好點兒的窩棚。”
“爹,明天我跟你一塊去吧,我去山上再摘些藍莓,我答應了聚仙樓,每月不少於二十斤。”陳思漫聽爹說要去後山,想起了山上的藍莓,現在得抓緊時間摘,再過上一兩個月,這些果子一但熟透落地,就不能要了。
陳文良想了想說道:“也好,明天叫上小翠,咱們三個一起去。你大哥就不要去了,今天已經耽誤一天學業,明天在家好好讀書!”
就這樣,晚上陳文良帶著大兒子在東牆根簡單地搭個了棚子,還好最近幾日無風無雨。這棚子,一刮風下雨,準塌。但有了棚子,至少這騾子有地方栓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陳思漫便隨著爹和小翠趕著騾車去了後山,等回來的時候已日落西頭,而車上裝著滿滿的藍莓和青草。
為了不讓村民發現異常,藍莓筐上蓋了布子。這一路上,還真有不少村民鄰居看到陳文良趕著騾車問道:“陳先生,怎的有了錢買上了騾車呀。這騾子看著好,回頭再去鎮上,可以搭你家的車子了。”陳文良一概點頭應著。
回了家,陳思漫也顧不上做其他的,把家裏最大的壇子找了出來,裏麵是範氏醃的蘿卜,而現在也隻剩下一個底兒了。陳思漫看了看大小,還不是很夠,最關鍵的是,裏麵一股醃蘿卜味兒,拿這個壇子再釀酒,那酒肯定要串味兒了。算了算了,明天再去趟鎮裏,買幾個新的壇子吧。
“娘,家裏的壇子不行,我明天還需要再去趟鎮子,再買幾個新壇子。”陳思漫進了範氏的屋,看到範氏在忙著繡活,便也做在床邊,對範氏說道。
範氏停下手裏的活,為難的看著陳思漫,想了一會兒說道:“漫兒,真的不能將就著用嗎?家裏就剩下不到二兩銀子了,還是你昨兒交給我的。如果買了壇子,怕是這個月我們要沒錢吃飯了。”
陳思漫萬沒想到,昨天交給範氏的那些錢,是家裏這個月最後的生活費了。可突然她又想到了什麼,問範氏:“娘,我記得我屋子裏有個首飾盒,裏麵有一對珍珠耳墜子和一隻玉簪子,那個是不是可以當了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