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好多的陰差陽錯,組成了兩人好難理解的故事,每一段都能讓她回味良久,或怒火中燒,或驚魂未定,或深深感動。她輕撫自己的臉龐,有點發燒的感覺,追她的男士很多,她總是這樣那樣的扭捏、婉拒,可沒有想到,主動去追一個人,也會讓她覺得有點扭捏。
第二次看時間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小跑而來的餘罪。他挺直著腰、兩手握拳,標準操步,簡單裝束,一身橄欖色的冬裝,顯得很幹練,她笑著招招手,“嗨”了聲,餘罪向著她奔來了。
“哇,跑著來?”栗雅芳感到很驚訝。
“哇,你不喊我都認不出來你了。”餘罪愕然道。中午的知性美女,眨眼變成了長靴馬褲、身披短氅、偏梳發型的悍妞,衝擊力還是蠻大的。
“那這個形象怎麼樣?”栗雅芳做了個叉腰動作,直接問。
“嗯,像個匪婆子。哈哈。”餘罪樂了。
“那請啊,到我選的匪窩看看?”栗雅芳笑道,一下子覺得這氣氛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好啊。”餘罪道。
並肩進門的時候,栗雅芳沒有挽著餘罪,卻彎著胳膊,拽著他的手,挽到自己胳膊上。餘罪稍一納悶,她壞壞地一笑道:“你是嘍囉,見了匪婆子得有當嘍囉的自覺。”
餘罪一笑,挽著栗雅芳,小聲地說:“是,老大,您說了算。”
謔笑中進了這個主題餐廳,入眼便是粗獷的裝飾,帶疤的木柱、做舊的方桌、燈光顯得有點陰森的吧台,讓餘罪愕然間,有種熟悉的感覺……真像電影裏的匪窩啊。
而栗雅芳也像個匪婆子,一勾手指,把服務生叫過來,直領著到訂的小隔間。上樓時,樓道穿梭的服務生或穿著貝雷帽裝、或穿著SWAT裝、或穿著警裝,都是改裝過的,男裝偏向硬派、女服比較暴露,不過乍一看,都是各國警服和軍裝的大致樣式。
“好玩不?”栗雅芳看餘罪愣了,笑著問。
“嗯,確實好玩,要是女警都成這個樣子就爽了。”餘罪指著一個短襟警裝的女服務生道,胸前不知道真的假的,凸了一大塊。
“我覺得男警要都這麼帥就爽了。”栗雅芳卻是打著響指,指了幾個很帥的小服務生。
“確實是啊,假貨比我這真貨帥多了。”餘罪自嘲了句。
兩人相視笑著,進了隔斷的包廂卻又是一種風情,牆上是個兵器展,各式輕武器,虧了曾經在後勤裝備處學過,這裏塑模做的樣品逼真度很高,栗雅芳好奇地問,餘罪解釋著。那種是HK45,那種是沃爾特手槍,那種是MP9,解釋間栗雅芳眨著美目傾聽,不經意地挽著他的胳膊,餘罪突然感覺到,這個極似一對消閑情侶的樣子,倒是很愜意。
桌椅是鋼製的,簡約到甚至有些粗糙的地步,不過和這兒處處剽悍的風格相得益彰。坐到椅子上時,栗雅芳短氅一脫,椅背上一放,豹紋裹著的窈窕上身讓餘罪眼睛一亮,飯菜未上,口水先流,他掩飾似的一拍前額,今天失態的地方,簡直太多了。
栗雅芳卻是故意似的問:“這身是不是顯得好土氣啊?”
“沒有,絕對沒有,女人打扮漂亮不難,打扮硬朗也不難,但漂亮中帶著硬朗,就不容易了。我怎麼以前沒發現啊?”餘罪道。
“那是因為你一直躲著,沒機會啊。”栗雅芳嗔怪道。
“沒躲,工作真忙,刑警不是個什麼好活,發案就得到場,管你是大白天還是深更半夜。”餘罪道,幹哪行傷哪行。他此時才發現,這個世界沒有領略到的東西太多了,比如這樣的餐廳,居然還會顧客盈門。
“我接受你這個借口,嗯,喜歡這兒嗎?”栗雅芳問,雙手保持著一個交叉的樣子。
“挺酷的。”餘罪道。服務生進來了,大肚子的酒瓶子,嚇了他一跳。栗雅芳輕笑道:“別害怕呀,這是甜酒,度數不高,和老汾酒比起來,頂多算白開水。”
輕抿了一口,嚐著前味輕香、後味略甜,頂多算個開胃的飲料了。栗雅芳卻是介紹著,這個老槍主題餐廳,主要是針對一些軍警迷愛好者開的,槍支、彈藥以及各國軍警的裝束,營造出這麼一個另類的氛圍,據說生意很不錯。栗雅芳介紹時每每看到餘罪會心的一笑,總有一種滿足的感覺,就像做成了一單生意、拿到了一個訂單的那種感覺。
一個講心儀的傳聞,一個講真實的對戰,兩人談得頗為投機。上菜時又免不了讓餘罪愕然了一下,湯盆像個彈藥箱,菜盤像鋼盔,小菜碟子直接就是軍用的罐頭盒子,吃飯的桌邊,還放著一個隨時應急的步話,可以呼叫服務員:喂,來個SWAT,倒酒!
栗雅芳童心大起呼叫了幾遍,果真有穿著反恐部隊裝束的進來倒好酒,敬禮問:阿Sir,還有什麼需要?
“這兒有國際刑警嗎?”餘罪促狹地問。
“喊一個來,這位先生喜歡女警。”栗雅芳笑著補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