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扇他一耳光、想踹他一腳的衝動,又上心頭了。肖夢琪笑了笑,用揶揄的口吻道:“喲,那一耳光疼不疼啊?”
故意刺激餘罪,餘罪吸溜下鼻子,一抹道:“我生來就賤,不疼。”
肖夢琪被逗樂了,剜了他一眼,好嗔怪的眼神。這個時候卻發現餘罪的眼光收回去了,那故意輕薄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正色地看著她。她一怔,餘罪笑著道:“如果有一天,再沒有人用這個眼光看你,那說明你已經老了,也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驕傲了……怎麼了?肖領隊,你是不是覺得該給我上上思想政治課了?”
像是一句轉移話題的調侃,肖夢琪沒有介意,眼光不離餘罪的臉龐左右。凝視了片刻,她道:“該上課的是我,你一直是對的,畢竟你和他們接觸得最多,最了解和最能理解他們的,是你。對不起,我是有點驕傲過頭了,你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而且,我想說的是,在放一個嫌疑人和救一個普通人之間,你做得對。作為領隊,我應該和你站在一起。”
“嗬嗬……”餘罪看著肖夢琪這麼正式的眼神,他笑了,笑得既賤且賊,轉眼蹬鼻子上臉了,小聲問著,“那這樣的話,我托你幾件事,你一定不會拒絕嘍。”
“什麼事?”肖夢琪警惕道,知道餘罪不會有好事。
“說不定這是咱們最後一次同誌式的談話了,說不定回頭我得成嫌疑人,你難道這點同情和友誼都沒有嗎?那算了。”餘罪一擺手,不說了。肖夢琪趕緊“哎哎”叫了聲,攔住了。餘罪回頭瞅瞅,慢條斯理地掏著口袋,遞給她一個證件。肖夢琪一看,訝異道:“民航地勤的?你怎麼有這種證件?這不是你啊。”
“偷的,快還回去,否則從監控上找著又要抓我了。”餘罪羞赧地說。
肯定是偷了證件裏的門禁卡溜進去的,肖夢琪哭笑不得地收下了。剛收下,餘罪遞上來一車鑰匙,一看是奧迪車鑰匙。她瞪著餘罪,餘罪奸笑著道:“車在樓下,也是偷的……我沒辦法,沒交通工具呀。”
肖夢琪氣壞了,拿著就走,卻不料餘罪又喊著:“等等。”
“還有?”肖夢琪憤怒了。
“啊,還有點……”餘罪慢慢地,和曾經抓過的那些扒手一樣,解了解褲子,放鬆了褲帶,從最隱蔽的地方,拿了一個條形的包,還挺大。肖夢琪奇也怪哉地盯著,真想象不出這東西是怎麼塞那裏麵去的。餘罪卻是喃喃道:“他媽的,差點讓那幾個便衣給搜到。”他笑吟吟遞給肖夢琪,肖夢琪咧咧嘴,有點膈應,不敢拿了。她愕然問著:“你……你有點過分啊,也不能從那裏麵掏出來東西給我吧?”
“可從這裏掏出來的,絕對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餘罪眼裏閃著賤賤的笑意,重重地拍在肖夢琪手裏。肖夢琪那個膈應哪,有馬上摔在他臉上的衝動。不過她看餘罪那壞笑著的表情,猛然間醒悟了,要是功虧一簣,這貨絕對不會是這種表情。一念至此,她“唰”地拉開拉鏈,一翻,急急一看。霎時間,人像呆了一樣,不相信地看著手裏這些東西。
“哎……餘罪……這是哪兒來的?”
肖夢琪半晌才醒悟,急揚著問。不知道什麼時候,餘罪一瘸一拐走了好遠了,他賤賤地回頭一笑,吐吐舌頭,手一抖,一道銀亮的光線拋起來,落下時,他的手一閃,那銀色的硬幣消失不見了。他笑著道:“你又沒看見從哪兒掏出來的,送你了……哈哈!”
奸笑聲中,他一漾一漾玩著硬幣。背後的肖夢琪笑了,那麼開心地笑了。此時她覺得這個又瘸又賤的貨,那樣子,真是帥呆了……
沙礫成金
三天後,深港國際機場。
轟鳴的航班時起時落,在機場的上空不時劃過呼嘯的聲音。進出如織的旅客在接送車的來往中川流不息,這裏是南部沿海吞吐量最大的一個空港,是世界百強機場之一。107條國際國內航線,年輸送旅客量在兩千萬人次以上。
沒錯,像這樣相當於半座三線城市的地方,要準確地捕捉到一個嫌疑人,那難度是相當大的。李廳長大致翻閱著剛剛出爐的案情彙報,隨意地瞥了車後坐著的許平秋一眼,笑了笑,又專注地看上這些文字性東西了。
許平秋在上級麵前表現得很謙虛,這是必需的。在人家的地盤上攫了這麼個大功勞,再不謙虛點就是拉仇恨了。他隨意地瞥了眼,看到了在保稅倉庫後靜靜佇立著的一列警車。就算再謙虛的人,此時也是免不了有幾分驕傲的情緒了。
不過如果有人了解內幕的話,就會知道這個驕傲絕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