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號是比較老實的一位,這些天在貨運站幹得很穩當,難道是和哪一位碰麵了?”高遠問。
對於監視的幾位,行動組不知道名字,每個人都隻用代號代替,這位1號醜哥在他們看來是其中比較踏實的一位,可沒料到踏實的人還有這麼凶悍的一麵。
高遠持著對講問著後方其他人的方位有沒有什麼變化,要知道在這個大都市裏碰麵可沒那麼容易。他詢問時,王武為回放DV,冷不丁地“咦”了一聲,把屏幕放到了高遠麵前:“你看……這人麵熟不?”
“這是……”高遠細看時,剛才被追打的這位,染著半黃的頭發、牛仔褲、灰襯衫,可頭發下的半邊臉讓高遠驚訝道:“8號?這家夥怎麼會在這兒?”
他焦急地回問家裏的監控,可不料信號還在離機場不遠的一家如家酒店,本來機場混跡不久後就住進酒店的8號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倒好,信號和人,徹底剝離了。
“宇婧,有個新情況,你整理一下報給杜組長……”
兩人商議了下,王武為把無意中發現的這個情況彙報回去了,時間過了不到一半,當初認為這個簡單的任務開始變得不簡單了。那個胖子被生活所迫,自打掙了街頭老千一筆錢便頓悟了,現在開始在濱海街頭當流竄老千了;9號和11號,還是滿大街貼小廣告,還有一位已經消失在帝豪夜總會,具體情況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現在倒好,這個信號剝離的8號,也不知道已經脫出視線幾天了。
“我覺得要出事呀。”高遠發動車時這樣道。
“出什麼事?”王武為問。
“學好三年,學壞三天,你說出什麼事?我怎麼覺得許處是把這夥人故意扔這兒,讓他們自學成材呢,這地方可是犯罪速成班啊!”高遠說道。
王武為笑了。他深以為然,可無能為力。
打車錢花了四十多塊,下車時已經站到了如家酒店的門口,餘罪付了車錢,回頭時熊劍飛還一愣一愣的,不解地盯著他。這家夥本來挺陽剛的,現在卻打扮得不男不女,頭發染成黃的了,衣服穿得十分鮮豔,再抹點口紅就成街頭野雞了。
“你……你咋成了這樣?”熊劍飛痛心地問著,對於男人的流落可以理解,墮落可就不能理解了。
“這樣別人認不出來了啊。”餘罪笑了笑,一抹腦袋,將發套摘了,還是個平頭的樣子。熊劍飛勉強能看過眼了,餘罪拉著他走進酒店,熊劍飛卻是緊張地又問:“幹什麼?”
“去我家坐坐呀?”
“你住這裏麵?”
“啊,住好幾天了。”
“啊?”
“不要張這麼大嘴,媽的幾天沒刷牙了?”
餘罪的輕描淡寫讓熊劍飛震驚了,他張口結舌地看著餘罪,果真發現不同了。
墮落果真比自己流落好過了點,別說人穿得精神,湊近聞聞身上還有香水味,再抬頭看看這樓宇,可不得讓熊劍飛感歎人比人得被氣死,起點是一樣的,可看人家過的什麼生活?
“走吧,洗個澡,給你買套衣服……哎,狗熊,你見到其他人了嗎?”
“沒碰見。”
“這段時間你怎麼過的?”
“在火車站扛貨。”
“累不累呀?”
“能不累呀?一個麻包二百斤,你試試,一袋才算一塊錢。”
“嗬嗬……平時說你傻你不信,碰見兄弟我,好日子就來了。”
餘罪摟著老實巴交的熊劍飛回了酒店,和兩頭漏風、滿河道臭氣的橋洞下相比,熊劍飛一下子恍如進入了天堂,那叫一個興奮,他不客氣地拿著房間放著的水果,邊啃邊脫衣服,鬼叫狼嚎地鑽進衛生間洗熱水澡去了。
一個舒適的熱水澡,等熊劍飛裹著浴巾出來時,又掰了串香蕉,盤腿坐在床上牙咬著一剝皮,一塞就進去一根。他愜意地吃著,看餘罪對著鏡子在抹著紅藥水,剛才額頭被人幹了一家夥,腫了。
狗熊這才想起了剛才的驚魂,他邊吃邊問著:“餘兒,剛才那幾個人為什麼追打你?”
“想知道原因?”餘罪笑著問,指指桌上放的一個錢包,邊抹藥水邊道,“還不是因為它!”
“他們搶你?”熊劍飛問。
“錯了。”餘罪笑著道,回身靠著桌子站定,看著熊劍飛笑眯眯道,“你要把主語賓語換過來,就是正確答案。”
“你……搶……他、他們?”熊劍飛眼睛慢慢地睜大了,嘴裏忘記咀嚼了,他看著穿得花裏胡哨的餘罪,看著住的這小康之地,霎時間明白了,這兄弟過得這麼舒坦,八成沒幹好事。這好像比自己幹了壞事還讓他生氣一般,狗熊瞪著眼,虎著臉,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