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腦筋簡單的人洗腦比較容易,熊劍飛就屬於那類容易被忠誠、正義、誓言洗腦的一類人。餘罪像故意刺激他一樣拿起錢包,笑著一扔到床上道:“瞪什麼?沒你這個幫凶我今天還得不了手呢。呐,自己拿點,裏頭好幾千呢。”
“噗”一下子,熊劍飛把嘴裏的東西全噴出來了,愣是被滑溜的香蕉給噎住了,直接拿起錢包砸向餘罪,生氣地要和餘罪決裂。他蹬蹬蹬走向門外,開了門卻是腿一涼,低頭一瞧還裹著浴巾呢,髒衣服早被餘罪扔水池裏了,他百般無奈隻能又回到房間裏,蹲在床邊,半晌無言,恰如被施暴後的良家女,那委屈勁兒,就差咧開嘴號啕大哭了。
劍走偏鋒
幫忙幫成了幫凶,這可豈能讓一直抱著懲惡揚善從警理想的熊劍飛心安?
委屈地想了好久,那錢包鼓鼓囊囊的,怕得有好幾千塊,這要是犯事了,別說當警察,不被判個三五年就不錯了。他又想著家裏識字不多文化不高的老父,對自己千叮萬囑要有骨氣,什麼叫骨氣,屈死不告狀,餓死不偷人,這倒好,不偷了,改更惡劣的搶了。
不管想什麼,他就是沒看餘罪,餘罪在擺弄著熊劍飛的卡片機、腰帶,還有在褲腳裏拆下來的一圈扁形的金屬線,兩頭嵌著不知道什麼小裝備。
肯定是追蹤裝備,餘罪在斟酌著有沒有什麼紕漏的地方,半晌聽到吸溜鼻子的哭泣聲。他扭頭看時卻哭笑不得了,狗熊挺大個子,居然哭上了。
“至於嗎?就犯了事也是我扛著,你哭什麼?”餘罪問。
熊劍飛沒理他,把頭側過一邊。餘罪笑著說道:“哎,要不錢包給你,你去上繳,帶著我去投案自首?”
這下熊劍飛回過頭來了,懷疑地看著餘罪。他知道餘罪應該沒有這麼高的境界,就算有那境界,他怕自己也狠不下心來,卻不料餘罪道:“你去上繳,你說什麼呀?你是誰?有身份證嗎?那幾個人是什麼人你能說得清嗎?萬一該地區發生過數起同樣的案子,警察咬著你不放,你怎麼辦?”
一連串的問題把熊劍飛給搞蒙了,這是實際情況,訓練任務設定時就把一群學員都打到盲流的水平,你要想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恐怕沒那麼容易。熊劍飛一愣,知道這事難辦。此時他才緩過心神來,生氣地說道:“怎麼不能過,那你也不能去搶劫呀?好歹咱們也是警校出來的。”
警校裏打打鬧鬧雖然都敢胡來,可那和違法犯罪是有原則性區別的,能這麼埋怨已經是熊劍飛給的偌大麵子了,以前生氣都是拿拳頭說話的。
餘罪笑了笑,和他一起坐到床邊,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的經曆了。餘罪從下車開始,就在機場那一帶混跡,最初是拿著安檢滯留的火機換飯錢,後來又從遍地拉客的中巴大巴上找到了商機,拉個客,售票員給票價一成的提成。再後來,無意中發現機場大廳衛生間的一個扒手,餘罪義憤填膺,一頓老拳把這貨打趴在馬桶邊上。
幹得一不做,二不休,連扒手身上的贓款也沒收了,於是就有改善生活的來源了。
至於今天早上的事,是餘罪在三元裏一個老外常去的酒吧窩了一夜,跟上了一個專敲車窗玻璃偷竊車內財物的,跟到小胡同餘罪冷不丁當了回黃雀在後。可沒想到這次有點紮手,那地方就是賊窩,被打的一嗓子吼出來了四五個,餘罪那是發瘋似的跑,跑了幾公裏都沒甩掉腿最快的仨人,直接在街上幹上了,後來的事熊劍飛知道了。
熊哥給聽愣了,以前知道餘兒膽大,可沒想到膽大到這種程度。別說學員了,就是真警察也不可能隻身一人去執行任務。
“別愣了,這不義之財,有德之人得之,咱這叫替天行道。”餘罪嚴肅道。
“狗屁,黑吃黑好不好?”熊劍飛罵了句,氣稍消了點,對於道德水平偏低、底線又不高的這幹哥們兒,這事勉強能接受,總比搶普通人好一點吧。
“黑吃黑總比挨餓強吧?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二百斤麻包扛得動?”餘罪一句話把熊劍飛反問住了,看餘罪撿起來一張張花花綠綠的錢遞到自己麵前,瞪著眼問,“真不要啊?別說老子不照顧你啊,看你進門那窮逼樣,拿點錢會死呀?”
錢硬塞到熊劍飛的手裏,熊劍飛可覺得有點燙手了,他緊張地哆嗦著嘴巴道:“餘兒,這多少錢呀?這要犯了案別說當警察了,得被警察抓呀!”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警校出來的,都學狗身上了。敲車窗偷東西的,你說他敢不敢報案?”
“應該不敢吧。”
“是啊,不報案,哪來的犯案?”
“對呀……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