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外麵的傷口。死者沒有明顯的傷痕,亦沒有針眼之類。人怎麼死的,凶器到底是什麼,一時無法判斷。我當時也想到可能是兩個人協助作案,就派人立即去監視舞娘。但那刑部就顯得極度白癡了——他居然把那非嫣雪叫過來,問她有沒有懷疑的對象。我到現在還非常感歎:非嫣雪作為這段一直與死者接觸的人,不應該被列為第一嫌疑人麼?
“好,抽泣了會兒,那非嫣雪指認異域舞娘。與此同時,我的人報告說那舞娘跑了。這個時候,刑部終於有了點腦子,便派人去追。我也讓人守在煙月樓,自己跟了出去。
“我的速度比較快,一直追目標到城牆。此時我瞄到那舞娘竟帶著毒物,而那種毒物出自西疆,人服用身亡後,驗屍官找不到殘留痕跡。我原本認定凶手不會用毒的想法因此動搖,當下,便腦子一熱,出手了。可是我沒防備太多,沒意識到後麵有人。那人從後麵給了我肩膀一記,帶著殺意。
“從空氣流動的改變裏,我感到刑部的人馬追來——舞娘跑不了。傷我的人好像也感覺到了,那個舞娘竟也感覺到了。她向空中扔了個東西,有個人影跳出來接住後,逃走了,順道帶走了殺氣——我才明白這是一夥人。但傷勢太重,容不得我多想,我便也悄悄離開。”
說到這,路淩夜又換上了那天晚上冷冷的表情。
“撤回林子裏,倒是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非嫣雪。果真很妖,不過她正撕著那張妖媚的臉皮。聽到我的響動後,她雖然速度很快地戴上狐狸麵具,可我還是隱約看到她臉上有條觸目驚心的疤痕。
“果然,不得不說‘千麵狐’一身好本事!但也是我疏忽大意了——最能鍛煉柔骨的地方,不是戲班子,而是舞坊!京中最大的舞坊我竟忘了!早就聽說樂憂坊有個舞姬被毀了容,我竟沒考慮到。可這樂憂坊畢竟算是皇宮裏的一個特殊機構,且那舞姬被毀容時我們還都在關
外,即使現在派人去查,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有用信息。”
講完了,路淩夜喝了口茶,再抬頭時,又是一貫的淡漠神情。路淩飛早已習慣了,接過他的話說:“還準備往下查嗎?聽說你還故意沒解她下在你身體裏的蠱。”
“……”路淩夜思考了一下,“對路家沒有危險,我認為目前不必再深究。我隻是想看看她能掀起多大風浪罷了,說不定我們還能從中謀利。至於讓人追蹤傷我的人,……畢竟那來自異域,如果不確定因素解除,那也可撤回人手了。”
“唉,我說,你的多疑,會讓人誤以為是野心。”路淩飛一口喝盡杯中的茶,走到庭院,“別老縮在屋裏,出來透透氣。”
“那你就為了不引懷疑,天天去青樓?”路淩夜不以為然地跟出來,“蕭雪薇今兒肯定又說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嘿嘿,說兩句嘛,怕啥?不過,你說的動機倒是對了一半。哎,對了,”路淩飛轉頭盯著他弟弟的眼睛說,“‘千麵狐’,真的是一隻狐狸吧!”
“……”路淩夜無言以對,“你真是從來不關注在點子上。確實是一隻羽衣狐,隻不過還沒覺醒,沒有像我們一樣的第二、第三形態。”
“哦……羽衣狐啊……”路淩飛那雙邪氣的眸子眯了起來。
“想啥呢!你不會是想把她收了吧!”
“我是這麼個人嗎?不過話說,確實有點期待擺在樂憂坊的宮宴了。”
說著,路淩飛又兀自摸著下巴思考,突然打了響指道:“話說你還沒告訴我重點——既是‘千麵狐’作案,銀狐標記怎麼沒出現?”
“哦——那個啊……說實話,我還真考慮忘了,”路淩夜用食指點了點腦門,抬頭說道,“我覺得應該是舌頭——仵作唯一疏忽的就是舌頭,估計致命傷也在那裏。凶器是含在嘴裏的刀片,可能還帶鏽。凶手隻要在口腔裏敷上一層類似於膜的物質,事後將其與刀片一並處理掉即可。”
“厲害厲害!你真的應該去接替現在的刑部!不過,我說啊——男性就算了,女性呢,必須要尊重,瞅你嘴裏‘雄性雌性’的,出去不被人打才怪。”
“誰能攔我?而且你看著天下女子,除了我們家兩個,還有好的麼?”
“肯定有啊!我說,別對普通人要求太高。”
“那你倒是舉例啊!”
“呃……‘千麵狐’算不算?”
“……”路淩夜不禁在心裏翻了無數個大白眼,抬腳就往外走。路淩飛跟在後麵叫道:“哎,等等我啊!大姐還交待咱去做套新衣服參加宴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