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大姐。”
蕭雪薇手指一顫,回過神來。她茫然四顧,無奈哂笑:“唉,想到小時候的事,把自己又代回去了。你去吧,和夜一起準備,這可是你倆回來後,參加的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宴會。”
“嗯。”路淩飛轉身準備出門,臨走又扔下一句話,“你可是個才十八的女孩子,得對自己好一點。”
“行了,快去吧。”蕭雪薇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卻並未表現出來,隻是平淡地催道。
路淩出了會客室,繞過種著四季名花的庭院,來到位置稍偏、環境清幽的聽風軒。
圓形雕花拱門裏,地上鋪著青石板,四周被竹子、常青樹包圍,一片青色。其間有星星點點的蘭花點綴,有一處則被留出來,引進流水,其流動的響聲不急不緩,不高不低,隻是按著節奏向前流淌,讓人看著,就覺得舒心。
不遠處就是聽風軒了——路淩夜自己主張設計的書房兼臥室。
房間裏有淡淡的檀香味兒,案上放著一盆小葉羅文鬆和一盆文竹。路淩夜正麵朝門口,趴在案上抄著“經書”。聽風軒很大,卻沒有多少東西,除了家具和掛在牆上的書法畫作外,就是地上放著兩個裝滿文房四寶的青花瓷缸,周圍堆著寫在各種材料上的書卷文獻。
路淩飛心裏明白路淩夜又再裝了。走進來的時候,他故意弄出不少響動,可對方還是沒有抬起頭來。沒辦法,他也就不戳穿,走到路淩夜的跟前:“當家的氣消了,別寫了。”
路淩夜很配合地抬起頭來:“哦?是嘛!好。”
路淩飛心裏先笑他這一套端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接著突然記起這次來的目的,便在路淩夜對麵坐下,問道:“‘千麵狐’的案子,以你的腦子,應該看不上眼。怎麼突然想起來查的?”
“也許是一時興起,因為回了京,沒事做。”路淩夜伸了個懶腰,道,“但這‘千麵狐’的活動有蹊蹺,雖然以前也一直聽說,但是活動頻繁率增加是在我們回京後這一個月才開始的。”
“這麼看來,不得不聯想到她是和我們敵對的——或許是朝廷裏某些人整出的幺蛾子。但是這樣想也不對,如此做,不是太大費周章了麼……”
“這一點,我已經證實不是了——那狐狸隻是在做自己的事,並威脅不到我們。”
見路淩夜說話語氣懶懶的,這是他解出答案時的慣有表情。他在路淩飛臉上掃了一下,繼續懶懶地說道:
“你是在好奇我是怎麼追蹤這事的吧?現在我就慢慢說給你聽。
“聽聞‘千麵狐’行蹤詭異,有一千張麵皮,莫知其人。變臉和易容可是兩門獨特的絕活,想學好很不容易,再加上有時得根據需要變身形,因此人得經過長期的訓練,鍛煉出一副柔骨才行。我初步定出兩個方向:一是戲班裏的,因為樓若人絕無可能專學這種東西,否則會被人看不起;二是江湖上會武功的,這理由很明顯——縮骨功嘛,我就不多解釋。但無論是哪一種,學這些伎倆的,以雌性居多。而且,這狐狸是在近一個月變得更加活躍的。假定她是剛剛學會這些,從而有了猖狂的資本,我覺得,僅憑人類之身,確實有點困難。綜上所述,‘千麵狐’可能是個妖族雌性。
“除了這個,‘千麵狐’還有所謂俠盜的慣用手法——每次作案後,都會留下一隻銀狐標記。有標記,我總覺得應該還有預告,可是我卻沒有發現諸如預告函之類的東西。就在此時,我聽說煙月樓的重磅新聞——花魁要和異域舞娘同台演出了。
“我忽然意識到,這狐狸總是把預告包在新聞裏,這次估計也是一樣。在行動前,我讓人調查了煙月樓的花魁非嫣雪,據說此女生得極妖,任何人看了都為之傾倒。除了這點情報,竟再沒有信息。
“到了演出那天晚上,我讓人先去現場,自己在外麵,連接裏麵人的眼睛,看台上的情況,並未發現異常。雖然能連接別人的視神經,但因為我的身體和人類無異,雙方都承受不住太多消耗,不能占用太長時間。我正要退出的那一刻,突然看到左中丞李摯上台了。
“那李摯道貌岸然,背地貪婪好色,作為一個暗殺目標,再合適不過。隻是我體能消耗太快,再加上不能忍受雄雌之間那猥瑣的勾當,我隻能派暗衛前去,並讓他隨時向我彙報。
“安靜了好一會兒,那裏麵傳來一聲女人驚恐的叫聲——看來,那李摯已死。接著,整個煙月樓,乃至半條街的人都來看熱鬧,最後,沒腦子的刑部出現了。
“找出真相,現場肯定要看,我就借了刑部仵作的眼睛。我覺得,如果‘千麵狐’若真如傳言中那麼高深莫測,定不會用投毒這種方法,所以死者沒有服毒是肯定的,而經檢驗,他的胃中也確實沒有毒物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