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長文回到廠裏,繼續煉他的鋼。他不僅掌握了普通鋼的冶煉技術,很快又掌握了特殊鋼的冶煉技術。被廠部定為技術能手,又被省冶金局樹為學習技術典型。廠裏又升他為煉鋼副廠長,總工程師。
可是煉鐵那邊卻總傳來壞消息。由於鐵礦石品位太低,省裏主管冶金的於書記不批準設選礦廠和燒結廠,固執地下令直接把鐵礦石投入高爐中冶煉,結果鐵水流了出來,礦渣卻把爐膛堵死了。煉鐵因此失敗了,煉鋼就隻能從外地運進生鐵錠和廢鋼作為原料啦。
長文接到上級命令,加快煉鋼速度。先後三個平爐都投產了,每爐是二十噸,三班倒,一天可煉三、四百噸鋼,到了一九五八年十二月底不僅完成了一萬噸鋼的生產任務,而且還超產了三千噸。廠裏又是敲鑼打鼓慶祝,又派專人把大紅喜報送到省裏。
而高爐因為礦渣堵死爐膛,隻好停產了。廠裏組織人手冒著高溫去砸開結在一起的爐渣,因為溫度太高,根本沒辦法。隻好等,過了二十天溫度由一千多度將至百十度,又組織人去砸,可是礦渣堅強無比,鐵錘砸不動,鋼杆撬不開,根本沒辦法。這樣一來高爐還是無法使用。
消息報給於書記,於書記一聽大怒,吼道:“一群廢物笨蛋!拆!拆!把爐子拆掉,重建重建!”他雙手攥成拳頭亂揮亂舞。
管財政的李副省長攤開雙手說:“於書記,重建的經費呢?建江佑長的高爐預算就已經超了百分之三百。年底,哪兒弄這一大筆錢!”
“沒錢?”於書記如同泄氣的皮球,火氣沒啦,拳頭也鬆開了,癱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不言語了。
於是江佑煉鋼廠的礦山停了,專用運礦的專用線閑了,煉鐵車間也沒了火氣,九千多人沒活幹。隻剩下煉鋼車間,運廢鐵、生鐵錠的工段和後勤處在運轉,也就是長文那不足二千人的團在工作。長文到了年底因為喜報到了省,他也就升到廠裏擔任管生產的副廠長兼總工程師。
因為有了鋼鐵廠,為了方便運輸,縣裏專門就在江上修了一座鋼筋水泥大橋,人車通行。長文可以每天騎自行車上下班了。茹芬滿心歡喜,可以天天和丈夫在一起了。
學校的老師說:“瞧,現在校長多開心,天天都笑眯眯,像是喝了蜜似的。臉色鮮嫩光亮了,人也美麗多啦,活像個新娘子!”
這天,長文剛從廠裏回來。汪伯母燒好了一大鍋熱水,是留給全家人洗臉洗腳的。茹芬已經洗好臉和腳,脫去外衣鑽進被窩了。長文一進屋,茹芬就吩咐:“長文,趕快洗臉洗腳,上床,暖暖我!”
長文如何敢怠慢,馬上打了熱水洗臉洗腳。洗碗腳以後,端著盆子去倒洗腳水,下水口在天井裏,剛倒完水,任木子風風火火跑進來喊道:“長文,快,跟我去白岩坪,給我拿個主意!”
邊說邊拽長文。長文抬起腳:“等一等,任哥,我光著腳呢,沒穿襪子沒穿鞋子,能走嗎。”
任木子一看,隻好說:“好,我在天井等你,穿好襪子鞋子跟我走!”
長文回到屋裏,穿鞋襪。
茹芬問道:“老公,上床睡覺啦,穿鞋襪幹啥?”
“老婆,任哥在天井等我,叫我去白岩坪。”
“不陪我睡啦,……”
“沒事的,我去去就回來,用不多久。老婆,你先睡吧。”長文親吻了她一下。
“我等你,快點回來。”茹芬說。
長文出門和任木子往外走,正碰上汪伯從醫院回來。碰了個正麵,汪伯問:“這麼晚啦,你們兄弟倆要去哪兒?”
“老先生,我求長文上白岩坪看看我們的高爐,拿個主意。”任木子此時穿一身又髒有破的工作服,根本看不出是縣委書記、十萬大軍的總指揮長。
汪伯點點頭,說:“幹兒子,任哥的事情,就是你的事,上心些,出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