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不要在這裏睡了,小心著涼。施主?”
“什麼啊,別推我……”林若瑤打了個哈欠,睜開惺忪地雙眼,拿手揉了一揉,咦?眼前什麼時候多了個光頭和尚?她問道:“你是誰?你認識我嗎?”
和尚雙手合起,道:“施主,在這裏睡覺會生病的,所以小僧不得不無禮,還請施主見諒。”
“沒、沒關係,謝謝你……”林若瑤對這突如其來關心有些反應遲緩,但她卻是打心眼裏感謝他。她想起清竹山上有座寺廟,便問:“你是不是靜鄉寺裏的小師父?”
“正是,小僧法號度心。既然已喚醒了施主,那麼小僧也該告辭了,施主保重。”他說完,背起裝滿一節節竹竿的背篼,拿著斧頭向遠處走去。
“度心師父,你要幹什麼去?”林若瑤起身問。
“再砍些竹子回去燒柴!”
林若瑤抱起劍,衝他的背影喊道:“我們可以一同走嗎?我叫林若瑤,是清竹澗新來的弟子。”
度心回頭看著她,點頭同意時候的表情竟然有些靦腆,兩個人便一同在山上漫步,林若瑤道:“清竹澗好像都要在重大的日子裏去你們靜鄉寺燒香禮佛,你們一定有很多的香火錢,對不對?”
度心虔誠說道:“阿彌陀佛,佛祖一定會保佑冥冥眾生的。”
林若瑤被他答非所問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又問:“你俗家名字叫什麼?”
“小僧自幼就在靜鄉寺修行,並不知生身父母是誰。”
兩人脫離了平坦的道路,度心放下背篼,舉起斧頭,照著一棵不是很粗的竹子砍下去,十幾下後,竹子倒地,他又將竹子砍成一節一節的,裝進了背篼。
林若瑤覺得跟他沒有什麼話說,想趁早離開,於是簡短地跟度心打了招呼,頭也不回地往前方跑去。
度心瞳孔一縮,慌張不已,立馬扔下斧頭追上去,“施主,你別走,小心前麵……”
林若瑤應聲回頭,也沒仔細看好腳下的路,見度心衝她跑過來,還不知有什麼事情,怎料腳下一空,便一個踉蹌滾落下陡峭的山坡,同時,度心抓住了她的衣角,但沒能使出力氣將她拉回,也被她連帶著滾下山,雙雙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禦雪城,紅塵客棧中,步紅塵依舊呼來喝去地招呼客人,好不容易抽出點空子,便來到帳台前倒了杯茶喝,卻看到墨非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提筆記賬,她雖感到寬慰,卻不理解墨非反常的舉動。
“墨非,自打你昨天送林若瑤回來,整個人好像變了似的,怎麼,你是想多賺點錢置辦房產,將來迎娶林若瑤麼?”
“你莫要胡說,我是她的兄長,理應多賺錢給她花。”
步紅塵秀眉一翹,饒有興趣,“你居然跟她合得來,我還真不敢相信,堂堂情聖有一天居然也能變成如父長兄。”
堂堂情聖,墨非皺眉,這“堂堂”二字於自己是何等熟悉,卻又何等陌生,曾幾何時他也將這二字掛在嘴邊,堂堂……
“來人,把這客棧給本少爺拆了!”
話音一落,隻見一群人衝進來一通亂砸,嚇得食客們逃之夭夭,步紅塵上前質問,那自稱少爺的人也隻是得意地冷笑,看著這個客棧被他的下人們破壞的亂七八糟,唯有一位俠者不為所動,摸著身旁的佩劍,享受杯中的醇酒。
墨非在櫃台前正襟危坐,雙眼半眯,似在壓製著心中的怒意,因為那個人,他再熟悉不過,禦雪衙門七品縣令的兒子——趙桂東。
頃刻間,墨非麵前的茶壺已被人摔得粉碎,他不屑一笑,順勢拿起佩劍,白袍翻飛,他已然坐在了帳台上,劍刃分毫不差地抵在那下人的咽喉處。
一旁,俠者隱晦地目光投在墨非身上,此招數套路正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一劍江湖劍法》,再配合輕功《獨步天下》移形幻影,天下無雙,如果修習者內功深厚,此劍法足以與清竹澗的《半醉浮生劍法》抗衡,難道他是步悠揚的傳人?
眼看性命不保,鬧事的下人們也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手裏的動作,遠處趙桂東狂妄道:“怎麼了,墨非,你要真有本事,就殺了他!”
墨非心中一顫,便又聽趙桂東嘲諷地大笑起來,“你不敢吧?你若真殺了人,難免一場牢獄之災,重者性命不保。可惜依依姑娘看錯了人,將終生托付於你這般膽小懦弱之輩的身上。”
“姓趙的,激將法對我沒用,我之所以沒有下手,是不想拖累無辜之人,我想殺的隻有你。”
墨非移開抵在下人咽喉上的劍,從櫃台上起身縱躍,腳尖一登櫃台,整個人向趙桂東飛去,目中的淩厲如同他那迫人的劍鋒,直逼向趙桂東,趙桂東的臉也因害怕而扭曲,頓時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