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林若瑤又怎能放下心來,無時無刻都替他擔心著,明月已上樹梢,竹林裏更是一片黑暗,卻絲毫不妨礙兩人的談話,漸漸地,林若瑤與衛疏寒越聊越開心,慢慢對周圍放鬆了警惕。

這時突然有個漆黑漆黑的影子朝亭子緩緩走來,林若瑤一下子慌了手腳,忙攬住酒壇子與酒杯,讓衛疏寒先走。

衛疏寒忙問:“我走了,你怎麼辦?”

林若瑤催說:“你就放心走吧,我又沒喝,他們既不能定罪於我,也不能查出喝酒之人,豈不兩全了?”

衛疏寒來不及思索,隻覺得林若瑤說得有些道理,便運起輕功,靜悄悄地逃走了,待林若瑤在假山後放置好酒壇,已望不到衛疏寒,同時,那個本來漆黑的影子已走到亭子前,他看到了林若瑤,林若瑤也看到了他。

借著黯淡月光,林若瑤隱約看到那人的相貌,又是一驚,那淡然的神色,此人不是鍾離君逸還會是誰?

他著一身白衣,外套一件玄色半臂,可讓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件衣服上沒有象征清竹澗的竹紋圖案,就連沉香的味道都蕩然無存。

林若瑤硬生生憋出“鍾離師叔”四個字,鍾離君逸聽到這個稱呼,臉上明顯有那瞬間的錯愕,林若瑤隻道是天黑看錯的緣故,並無多話。

鍾離君逸問:“你叫什麼?”

“師叔為什麼又問我的名字?我今天早晨剛剛告訴過你。”林若瑤又開始疑惑起來,同時,看到他坐的正是那個沒有灰塵的石凳,難道是他拿走了她的手帕?

“一天而已,難免容易忘記。”鍾離君逸正對著那清風明月,怡然享受。

林若瑤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走近他,隻見他長發柔軟地披在肩上,近乎與發色融合在一起的黑色發帶末端有銀線繡成的類似於圖騰的怪異圖案,這絕不是裝飾用的圖案,它應該是家族或組織的統一標誌。

未來得及深究,鍾離君逸道:“女孩子還是少喝些酒的好。”

林若瑤一下子臉紅起來,忙亂地在腦子裏組織著謊言,窘道:“我沒有喝酒,其實我剛來的時候也聞到酒味,可並沒有看到誰在這裏喝過……”

她小心地觀察他的表情,他貌似相信了她的說辭,又好像不相信,令她難以猜透。他溫柔地笑了,可表情在突然間又冷了幾分,隻命林若瑤回屋休息,他也許想一個人單獨坐在這裏。

林若瑤慶幸自己與衛疏寒都幸免於難,匆匆告別了鍾離君逸,摸黑走在路上時,卻越發覺得“師叔”這個稱呼別扭,師父與他年齡相差這麼多,居然也以師兄弟相稱,著實令她不可置信。

月色清涼如水,傾瀉在偌大的清竹澗裏,寂靜而肅穆,林若瑤隨師姐們洗漱完畢後,靜靜地在床上躺下,陣陣低聲耳語後,一切都變得無比平靜。

所有人都漸漸沉睡,唯獨林若瑤輾轉反側,幾聲夢囈傳到耳邊,更惹得她心煩意亂,她翻過身對著窗戶,隻見那月光透過窗欞,也照得窗紗發白,如鋪了一層白霜。茂密的青竹把影子投在窗上,偶有夜風徐來,竹影婆娑,竹葉的聲音細細碎碎,伴她一夜無眠。

天色已是清明,林若瑤好不容易捱到卯時的鍾聲響起,一陣晚來的困意才強烈來襲。心想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大家也都起床了,現在睡定要誤事,便也隻好強撐著困意,穿上衣服,將頭發挽起,整理完床鋪後,靜悄悄地推開門,去了膳廳。

膳廳裏的廚子們還沒做好飯,林若瑤坐在昨天的角落裏,在等待吃飯的時間裏,用手撐著頭,昏昏欲睡。

“喂,新來的那個小姑娘,可以吃飯了。”

林若瑤打起精神抬頭,麵前站著一個年輕的胖廚子,滿是橫肉的臉上微微泛紅,他一定是個麵善心和的人,林若瑤心想,起身盛飯,卻沒看到那胖廚子臉上欲語還休的表情。

“林師妹!”衛疏寒高興地與她打招呼。

林若瑤很意外,沒想到在這個剛起床的時辰,他也起得這麼早。

衛疏寒盛飯與她坐在一處,笑道:“昨天那件事,真的太謝謝你了。”

“沒有關係,你也幫過我不是嗎?就當成是報答你吧。”林若瑤困倦地低頭,手拿白色瓷勺攪動著碗裏的米粥,不斷有一股溫暖的熱氣冒出,緩緩升騰,“還有,昨天那個人是鍾離師叔,就算你被他看到,想必他也不會責罰你吧?”

衛疏寒思考說:“那倒未必,他的心思太怪了,有時候看起來一本正經,偶爾卻又做出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果真把他惹到了,連掌門都敢頂撞。”

“我在清書樓裏的時候,聽說瀟湘子的書都是他買的,倒也有點離經叛道的影子,不過他這麼做,掌門長老們都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