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幽鑼使者(2 / 2)

宮家院落,宮天白正與宮天笑訴說從白婆口中詢來的隱情。言語間,突來一陣風動,宮天白側目往空中一掠,不由得大吃一驚!暗處還未開腔,宮天白趕忙立起身形,一抱拳道:“老人家子夜到訪寒舍,切不論是敵是友,隻要莫驚擾到我內堂安寢的父母,宮天白自會主隨客便,一切由您主張!”

“大哥,你這是與誰搭言?”宮天笑眼見大哥突然對空而論,不知所措間卻尋不見蛛絲馬跡!

“你是宮天白,他又是誰?”空中一聲布動,灑下一問。

“我乃宮天笑,你這縮頭的烏龜又是何人?”

“哈哈哈,我乃幽鑼使者,前來索取你宮氏兄弟的魂魄,不過還差一個,還有個宮天星又在何處?”

宮天笑方要再爭,宮天白急忙把怒音攔住,輕聲道:“我宮家兄弟不知所因何事招來了使者索魂!院落狹小,還請老人家引步,尋一寬敞的去處,吉凶禍福,我兄弟二人聽天由命便是!”

“我此番前來要索取三個人的魂魄,本使者再提一次,宮天星竟在哪裏?”

“大哥,二哥,那幽鑼使者乃是那一對騙士請來的幫手,旦夕禍福,三弟與哥哥們一並承擔!”不知何時,宮天星儼然立於內堂門前,一雙朗目迎著空中的黑暗,毫無畏懼之色。

“天星,這幽鑼使者——你是如何知曉?”宮天白焦急問道。

“夢中。”宮天星道。

“哈哈哈,想不到小娃娃的骨子裏倒有些許英雄氣概,既然人已到齊,本使者就自然不會在爾等門前興事,咱們就去江灘作個了斷,望爾等莫要本使者等得焦躁!”說完,風聲一展,空中便恢複了寧靜。

宮天笑一推宮天星:“還不滾回屋內,添什麼亂!”

宮天星道:“那幽鑼使者點名道姓要索取我弟兄三人的魂魄,我若躲在屋內可能藏住體魄?大哥二哥不是常說,大丈夫敢作敢為,福兮禍兮乃是天命。哼,怕他作甚!”

宮天白與宮天笑四目一接,宮天白硬聲道:“躲,終究不是辦法,到時天星的安危全憑你宮天笑庇護,其他自有大哥理論。”說完,宮天白敞步往外邁去,宮天笑一把抓住了宮天星的衣袖,緊隨其後而往。

半月西沉,偶有幾聲晨雞昏叫,江岸邊蒙著一層如絲如幻的水汽,一條空曠寂寥的白灘曲折蜿蜒,一眼不著邊際。這一路走來,三雙腿腳都是頗為沉重,步步深淺,如同心跳一般忐忑,耳邊江濤陣陣,皆為憤憤之音。終於,那聲音還是劃了下來:“這裏風吹浪打,卻是好一處亡魂之所啊!”

三人步下一紮,宮天笑迎風咆哮:“既要索取你家爺爺的魂魄,卻為何縮頭縮腦不敢以真身來見,憑空叫囂,又何以使者自居?嗨!你若敢以真身示人,你宮家二爺必將讓你魂飛魄散,這處去所正是為你而備的!”

“好!既然你有心鬥勇,本使者就應會你一會!”話音一落,空中登時瀝出布動,劈哩啪啦一響,暗空中突然顯出一條偌大的身影,夾著一道藍色的火焰從天而降,落地的身姿正與宮天笑撞了一個正臉,體魄確是高出那八尺男兒半個軀梁。身形一展,一輪幽光熾焰偎著衣袍淩旋一周,磷染了一尊猙獰的麵容。隻見,此人身高九尺開外,長臂過膝,黢黑一張馬臉,五官橫走斜飛,幾近挪移。這幽鑼使者果然人如其名,僅憑這幅麵相,哪有一點凡人的樣貌?

幽鑼使者一現真身,委實驚駭了幾人的心魄,僅量這架軀體,氣概便短了七分!宮天白一步搶前,道:“人生一世,生死皆有根源,還望使者莫要我等死得不明不白。”

幽鑼使者並未應言,雙目一瞪,立時滿布了殺意。身形一旋,立影乍然消失,就聽空中一聲喝音以上瀝下,道:奈何橋上莫要回頭,此時便是爾等的祭辰!

話起風落,一道幽光忽然揮在半空,帶著十足的霸道,頂風而斬,壓得江沙都陷下了七寸。

宮天白隻感覺頭皮上一陣涼意,雙目一合,耳中萬籟俱寂。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又感覺身後猛地一顫,再抬眼間,空中正現出幽鑼使者瀉落的身影,雙手捧著一把宛如月牙的彎刀,刀身上幽火升騰,藍焰燎燎,正往自己的頭頂趕來。

眼看刀鋒離得頭顱不足三尺之界,眼中忽現一個白影橫撲了過去,與黑影一個交錯,刀光便在眼前一劃而逝。追目再看,左邊的江灘上已然砸出了一個沙坑,一雙身影業已抱打成了一團。一恍惚間,電光石火,生死僅在一線,耳中驟然生動起來,響起了陣陣狂嘯。

被人壓在身下的幽鑼使者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憑得遁形術迎風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意在奪取一個凡人的魂魄,卻沒有快過一個後生的步子!他更沒有想到,這個叫作宮天笑的少年怎會不懼彎刀上的幽火!上身的布衣雖然已經煙火繚繞,他卻沒有絲毫地避讓,一雙拳頭打得依舊像雨點一般密集。想到此處,幽鑼使者心念一轉,宮天笑的身下便突然空蕩,聲音在三丈開外響起:“真乃初生牛犢不怕虎,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