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星護體(1 / 2)

宮天笑一拉身形,喝道:“來呀,先把你家二爺的拳頭喂飽再論!”

幽鑼使者盯著宮天笑上下一番端量,後問道:“宮天笑,你究竟是何門的術士?”

宮天笑聞言一愣:“術士?哦,你眼見不是二爺的對手,想與我攀上幹係,也好來一個先禮後兵吧?”

“先禮後兵?”幽鑼使者迷惑道。

宮天笑接道:“你果然與那騙士同門同宗一個路數,想與你家二爺扯上關係,啊呸,門都沒有!”

幽鑼使者又是一愣:“宮天笑我再問你,你竟是憑得何法,可以避過幽火附身之苦?”

宮天笑低頭看了看身下,這才豁然頓悟,怒道:“好你個幽鑼使者,竟敢趁我不備扒去了我的衣服,快些賠我!”

幽鑼使者大吃一驚:“你的衣服已被這彎刀上的幽火燒成了灰燼,你難道不知?”

那時的宮天笑眼見大哥深處險境,趁幽鑼使者現身之時箭步從半空將其拽下,大拳亂舞之際眼中哪有餘光視左,從而不知幽火焚身一說。他思索了片刻,故道:“什麼幽火,什麼彎刀,豈能傷得我宮天笑的體膚!我說黑老頭,識時務者還是趁亂開溜,若是步下遲疑,可莫要怪我手下不遺。”

“就是就是,我二哥的能耐可是斷江寨的頭把,依我之見,您老還是趁勢離去,方為上策!”宮天星見縫插針道。

宮天白順音一瞪眼睛,回身道:“使者,我兄弟三人深居江野,行舟牧漁為生,天地不怨卻無故招惹殺身之禍!小可敢問使者,人前縱然天威可否胡來亂作,不問青紅皂白就拔刀害命,可算悖逆世道之理呢?”

幽鑼使者一頓,目光漸而低垂,思忖了一陣,渾渾道:“若有世道之理,我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說到這裏,幽鑼使者心頭猛一收縮,自知多出一句閑語,急改口道:“宮天白啊,有道是閻羅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那屈死的亡靈萬萬千千,難道他們還有說理的去處?唉,我縱使與諸位無冤無仇,但那鬼鑼一震,卻如同催命符一般無二,所以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等卻也莫怪。”說完,手下的彎刀幽火再次燃起,幽鑼使者的目光中也重新塗上了殺機!

宮天笑一見歹勢,墊步向前,點指道:“黑老頭莫要張狂,你家二爺倒要瞧瞧竟是你死還是我亡,來呀!”

宮天白把宮天笑一攬身後,搶道:“小可眼見使者麵現難言之隱,心猜使者所為確是身不由己,還望使者敞開心懷一吐為快。即使我兄弟三人今夜命喪黃泉,也不為一個坦坦蕩蕩!”

宮天笑再次跨步向前:“大哥,這老匹夫冥頑不靈,與之多費口舌亦是無用,且讓二弟在前,死活都要與他鬥上一個魚死網破!”

宮天白寸步不讓,衝開了宮天笑的臂膀,憤聲道:“大哥虛長,無力袒護二位弟弟,奈何橋上若再不能予兄弟探路,這份愧疚可是要留在來生?天笑聽話,退後一步,就算留給大哥一份顏麵吧!”

宮天笑緊咬鋼牙,目中的火色充滿了瞳孔,無奈地退了半步,擋在了宮天星的身前。

宮天白再道:“使者既然不想談吐心扉,那就先讓宮天白問上一刀!”說著,宮天白脖頸一拔,堅毅的目光凝聚在了幽鑼使者的眼中。四目一對之間,把幽鑼使者盯得一怔,身不由己地後挪了一步。但見宮天白的眼中赤色盎然,飽蘊著攝人心脾的紅彩!正恍惚間,就聽見一聲亮音,道:“大哥,二哥,這老頭咋看起來威風,卻是懼怕一方寸小鑼,那鑼音一起,必要遵循執鑼之人所言,今夜禍事,也正是因鑼而生,有心殺我兄弟之人,也就是那敲鑼之士!”

此言一出,無異於一聲炸雷,在場的幾人麵麵相覷,俱有猜疑!幽鑼使者搶話在先,急問道:“娃娃,幽冥鬼鑼一說,你是從何而知?”

宮天星道:“本來還當是一場噩夢,卻不想靈驗當場,哼哼,你既然對那鬼鑼敬畏三分,卻為何不去毀鑼斷槌,先了斷自家的苦楚嘞。”

“啊!夢……”幽鑼使者一陣渾沌,陷入了哀思。

宮天白眼見其勢,見縫插針道:“使者有何苦處,何不能傾言倒語,也好吐一口爽氣。”

幽鑼使者並未急言,卻見彎刀上的幽火緩緩衰敗,直到煙消火滅:“唉,這份苦楚豈是三言兩語就可舒暢,我更不是一個善惡不分的人啊……”

宮天白閃了閃目:“使者,天下苦難無常,例例都是橫遭不幸,但不知使者所說的苦楚如何解釋?可有迎刃之策?”

宮天笑眼見幽鑼使者吐言不快,激道:“黑老頭,方才你還氣焰熏天,一提及那什麼破鑼就唯唯諾諾秘而不宣。哼,你既有殺人之心又何懼死人的耳朵,訴訴苦水何來那麼多顧忌?”

幽鑼使者愁眉不展,幾聲長歎短噓,道:“這腔怨氣已經壓在老夫心頭數載,抓心撓肝一般的煎熬。唉,話已至此確是不吐不快啊,唉……”

“既然不吐不快,你倒是磨蹭什麼,快講快講,你家二爺的耳朵可是一直立著呢。”

幽鑼使者仰起了脖子,喉結吞咽了幾下,娓娓道:“十三年前,老夫還是一介凡人,家業安落姑蘇,靠得祖業相傳再加之經營有道,說是富甲一方確實言不為過。那時的我方過天命之年,膝下的子女也已安家立業,夫人賢惠且兒女雙全的確配得起一個好字。誰人料想,天有不測風雲,厄運正好降在月圓之夜。這年仲秋,正值歡聚之際,一家人團座在涼亭內品茶賞月,其樂融融好不愜意。月色正濃,老夫卻突感一陣眩暈,頭痛欲裂,耳輪中灌滿了一種非男非女的怪音,呼喚著老夫的名號。家人見我不適,皆上前噓寒問暖,我卻無心領悟眾人所憂,隻顧循著那聲怪音行走,邊走便驅趕著家人散去,還斥喝任何人不得與我同行。我忍耐著劇痛,恍恍忽忽中左搖右晃,直待走到了家宅後院的書房門前,頭痛才隨之而消。我在門前一頓,隔著窗紙觀瞧著屋內的燈光。燭光下,立著一條身影,我還未曾回神,門扇卻突然自己敞開,隻見一位中年婦人手上端著一盞燭台,正笑眯眯地望著老夫。那婦人笑說,她已在此等候多時,予我有事相詢,因怕敗了一家人的雅興,這才喚我至此!那婦人的裝束雖然普通卻難以掩飾雙眸間的邪氣,她把我勸進屋內,門扇一合,便道出了此來的目的。她詢問老夫,三年前可有一位郎中在我府院逗留,臨別之時,那位郎中可有一物相贈於我。聞聽此言,我也毫不避諱,與其一一道來,說是那日郎中落魄,昏厥在老夫門前,我見其可憐,便將郎中搭入家中安頓,一住數日這才恢複了體魄。他在臨行之時也的確將一本醫書托付給老夫保管。婦人聽後喜形於色,急切地詢問那本醫書何在?老夫稍有遲疑,頭上的疼痛再起,迫不得已隻能將醫書相贈。那婦人手捧醫書,如獲珍寶一般的喜愛,草草翻看了幾頁之後,衣袖突然在我麵前一揮,我便失去了知覺!待我醒來之時,已經是七日之後,床榻上一展身體便感到周身不適,手長腳長無處安放。我瘋了一般地跑到外處,在溪前蹲下,水中映出了自己的麵貌,卻再也不見當初的模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