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長舌婦的袖箍(2 / 2)

“這些個虱子啊,別看它們小小的,一夜之間會翻過九十九道門檻兒呢。”

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這番話的真正含義。

到了第二天早上,媽媽站在院子裏把那些棉襖棉褲抖落幹淨,再拿回屋裏來捂暖和了,才給她們穿上的,媽媽每天都這樣來一遍。

這樣,雖然爸爸被弄走了的陰影籠罩了全家,但是,和這幾個小孩兒一起忙忙叨叨的,熱熱鬧鬧地過了好幾天,也就沒有怎麼焦急地等著爸爸。

結果,這一次爸爸就在那裏呆了一個星期就回家了,驚喜得我們全家是一片歡呼。

時趕轟轟烈烈的群眾運動,爸爸的頭上不偏不倚正好再一次被扣上了一頂帽子,正如那個女的在批鬥大會上說的:

“我們早就盯上你了,要不是孩子們打架,你的狐狸尾巴是露不出來的!”

她看似義憤填膺,舉起帶著袖箍的胳膊,揮舞著拳頭帶頭兒喊著:“打倒***!讓他永世的不得翻身!”

幸虧街道的基本設施比較缺乏程序也粗陋,對被辦人員的生活起居缺乏安排能力,所以,他們就隻是組織了幾次“三忠於”、“四無限”的教育,每天在附近學校的操場上進行一次批鬥大會,再讓每個人寫深刻的交代罪行的材料,就不了了之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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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孩子們,叔叔給你們講講,為什麼不能把虱子吃進肚兒。”

爸爸回來後艾莉告訴他說,鄰居孩子們來家睡覺的那天,說虱子吃了他們身上的血,所以抓起衣服上的虱子吃進肚子裏,說是這樣就不浪費他們的血了。爸爸聽了這等荒唐的事兒非常重視。他找了一張一米見方的三合板兒,上麵塗上了墨水兒當成黑板,掛在了院子裏的一麵牆上,再把孩子們全都召集到一起,讓孩子們拿來小板凳坐在院子裏。爸爸開始講解說:

“虱子不僅吸吃你們身上的血,他們還要把附在你們身上,已經腐爛了的微生物小蟲的屍體,當它們的飯吃。”爸爸在板子上畫了一個大虱子,接著就是一個等號,等號旁邊畫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像蟲子類小動物,孩子們瞪著眼睛驚奇地看著、聽著:“你們吃進去的這些東西呀,在肚子裏生活長大,變成大大的蛔蟲,不僅營養都被它們搶吃了,弄不好你們就得了難以治愈的疾病。”爸爸又畫了一幅在肚子裏卷著蛔蟲的模樣。

看見這些圖畫,孩子們是驚恐萬狀,個個兒都瞪大了雙眼,發誓再也不吃虱子了!

其實那個時候,很多和艾莉同齡的孩子們,大多都吃過一兩回打蛔蟲的藥,好像是防疫站發的,還有驅虱子的那種像粉筆那樣的藥,也是防疫站發的。

記得,吃過打蛔蟲的藥,自己都能看見排泄出來的蛔蟲,很恐懼,幾天都吃不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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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些天爸爸回家了,艾莉他們才感覺安全。之後的每一天,爸爸基本是在集中精力伏案寫東西。艾莉想,爸爸現在沒了那些書,看起來好寂寞,因為爸爸最近很少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