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去,隻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對而立,黑衣身影,身材頎長,男子眼角眉梢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甚過這世間的任何一個女子。
他一手握著一把小巧的古琴,一手緊緊握著女子的手腕。漸漸收緊的手指略顯蒼白,卻更讓人可以迅速察覺出他周身不停凝聚的冷意。
白衣女子仰頭,寒冬臘月的天氣,她卻隻著一件輕紗織就而成的紗裙,似乎並不感到寒冷。她身材纖瘦,不足男子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屈和堅定。
她眼眶微紅,似乎才哭過。她瞪著男子,同樣的生氣憤怒。她聲音依舊平淡,低聲吼道:“放開我!”
男子卻再沒有說話,而且直接將握著女子手腕的手移到她的腰上,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點腳離去。
寬敞的大廳,卻沒有一縷陽光照進來,黑乎乎一片,顯得有些陰冷。
女子用力掙脫男子的鉗製,又伸手奪過那把古琴,便朝門外走去。
“你拿自己的命在賭?為了那個男人?”
女子並沒有回答,連腳步都不曾有半分的停頓,那麼的堅定。
“站住!”
又是一聲低喝,女子卻反而走的更快了。然而,心中想著別的事情,卻沒有認真去看路,剛跨過門檻,便與另一名女子撞了個正著,腳步踉蹌,往後退了兩步方才站穩。
進來的女子顯然也被撞得懵了一下,繼而抬頭看向眼前的人,見眼前之人美貌動人,其姿色更勝自己一籌,不禁心裏暗暗發狠。又見這女子眼圈微紅,再加上進門之前聽到的一聲利喝,女子臉上瞬現得意之色。
“啪!”
突如其來地聲音,驚得男子的心裏一陣發顫。再去看時,隻見白衣女子已經因為這一掌的力道歪倒在了地上,嘴角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血跡。
男子的眸子瞬間緊縮,看著站著的綠衣華服,香肩外露的妖嬈女子,眼中的冷意更甚,更有一抹嗜血的殺意漸漸在他的瞳孔中凝聚。
“下作的東西,走路不長眼睛嗎?這麼莽莽撞撞地,疼死我了!”
妖嬈女子見男子的臉色變了,更是變本加厲地嗬斥起了依舊趴在地上的女子。繼而又扭著身子向男子走過去,嬌媚的聲音柔弱無骨一般地撒嬌道,
“簡爺,嫣兒被撞得好痛。手也好痛。”
沒錯,這黑衣男子,便是血酬的主人,那個讓天下人聞風喪膽的簡兮。而那白衣女子,便是突然從西苑跑出去的痕妝。
這妖嬈女子是柳絮巷中的人,因為經常被叫去簡府,便自以為有一天能被簡兮收入簡府中,在府裏也時常表現得如同女主人一般,也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厭惡。
這會兒又仗著勢,以為簡兮還會如以往那般對她細心嗬護,溫柔繾綣。卻沒料到,她的存在,有時候在簡兮看來,也會如此礙眼。
痕妝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漬,緩緩站了起來,依舊抱著琴往外走,好像剛剛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站住!”簡兮又是一聲怒吼。
痕妝這次終於停下了腳步,卻並未回頭。聲音冷冷的,充滿了嘲諷:“怎麼?還想讓我把另一邊臉也湊過去嗎?”
簡兮聽著這話,眼神越發地冷了下來,他突然一陣風似的從女人身邊一閃而過,一把拉住了痕妝的手腕。
女人走到簡兮身邊,正要扭著腰往簡兮的身上靠,卻不想,簡兮突然從她身邊閃過,害得她沒有防備摔到了地上,嘴裏還在嬌媚地叫著:“簡爺。”
卻見簡兮卻在拉著剛剛那個被自己打的女人,心裏更是恨恨的,後悔著剛剛那一巴掌太輕,沒有再重一點,最好一掌把那個女人殺了才好。
這麼想著,眼裏也露出了幾分殺意。
“式微!”
簡兮突然叫道,拉著痕妝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邊走,廳裏的女人還可以聽見簡兮對碩鼠吩咐著,
“把手剁碎了喂鼠,其他隨你。”
聲音那麼嗜血,卻又那麼冷漠,好像這樣的吩咐再平常不過,這樣的方式也沒有任何值得他皺一下眉頭的地方,別人的痛苦在他眼裏,似乎沒有什麼所謂。
痕妝卻也是冷冷一笑,滿臉嘲諷。被簡兮硬拖著,心裏卻還十分急切。
“你給我放開!簡兮!”痕妝不停掙紮著,用力甩著簡兮的手,想掙脫,掙脫半晌,力量的懸殊使得這些掙紮變成了徒勞,她心裏更是氣急。
另一手掌心凝聚起內力,便要出手,手腕又突然一鬆。內力凝頓,再次渙散,她看了簡兮一眼,沒有再多加理會,便轉身抬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