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3)

後陵複至北海上,語武以武帝崩。武南鄉號哭歐血,旦夕臨,數月。及壺衍單於立,母閼氏不正,國內乖離,常恐漢兵襲之,於是衛律為單於謀,與漢和親。漢使至,求蘇武等,匈奴詭言武死。後漢使複至匈奴,常惠私見漢使,教使者謂單於,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係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使者大喜,如惠語以讓單於。單於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武等實在。”乃歸武及馬宏等。馬宏者,前副光祿大夫王忠使西國,為匈奴所遮;忠戰死,馬宏生得,亦不肯降。故匈奴歸此二人,欲以通善意。於是李陵置酒賀武曰:“今足下還歸,揚名於匈奴,功顯於漢室,雖古竹帛所載,丹青所畫,何以過子卿!陵雖駑怯,令漢貰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奮大辱之積誌,庶幾乎曹柯之盟,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為世大戮,陵尚複何顧乎!已矣,崐令子卿知吾心耳!”陵泣下數行,因與武決。

後來,李陵又來到北海邊,告訴蘇武漢武帝已然去世。蘇武一連數月,每天早晚麵對南方號啕痛哭,甚至吐血。壺衍單於即位後,其母閼氏行為不正,國內分崩離析,常常害怕漢軍前來襲擊,於是衛律為單於定計,要求與漢朝和親。漢使來到匈奴,要求放蘇武等人回國,匈奴假稱蘇武已死。後來漢使又來到匈奴,常惠暗中麵見漢使,教使者對單於說:“漢天子在上林苑射獵,射下一隻大雁,雁腳上係著一塊寫字的綢緞,上麵說蘇武等人在某湖澤之地。”使者大喜,按常惠之言責問單於。單於環視左右侍從,大吃一驚,然後向漢使道歉說:“蘇武確實還活著。”這才將蘇武及馬宏等人放還。馬宏先前是漢朝派往西域各國的使者,光祿大夫王忠的副使,因受到匈奴軍隊的攔截,王忠戰死,馬宏被俘,也不肯投降匈奴。所以匈奴這次將蘇武、馬宏二人放回,是想向漢朝表示他們的善意。於是,李陵擺設酒筵祝賀蘇武說:“如今你返回祖國,名聲傳遍匈奴,功勞顯揚於漢朝,既使是史籍所記載、丹青所描畫的人物,又怎能超過你!我雖然愚笨怯懦,假如當年漢朝能寬恕我的罪過,保全我的老母,使我能夠忍辱負重,春秋時曹劌劫持齊桓公於柯盟的壯舉正是我當時念念不忘的誌向。誰知漢朝竟將我滿門抄斬,這是當世最殘酷的殺戮,我還能再顧念什麼呢!如今一切都已過去,現在不過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罷了!”李陵淚流滿麵,便與蘇武告別。

單於召會武官屬,前已降及物故,凡隨武還者九人。既至京師,詔武奉一太牢謁武帝園廟,拜為典屬國,秩中二千石,賜錢二百萬,公田二頃,宅一區。武留匈奴凡十九歲,始以強壯出,及還,須發盡白。霍光、上官桀與李陵素善,遣陵故人隴西任立政等三人俱至匈奴招之。陵曰:“歸易耳,丈夫不能再辱!”遂死於匈奴。

單於召集當年隨蘇武前來的漢朝官員及隨從,除先前已歸降匈奴和去世的以外,共有九人與蘇武一同回到漢朝。蘇武一行來到長安後,漢昭帝詔令蘇武用牛、羊、豬各一頭,以最隆重的儀式祭拜漢武帝的陵廟,封蘇武為典屬國,品秩為中二千石,並賞賜蘇武錢二百萬、公田二頃、住宅一所。蘇武被扣留匈奴共十九年,去時正當壯年,歸來時頭發、胡須全都白了。霍光、上官桀一向都和李陵關係很好,所以特派李陵的舊友隴西人任立政等三人一同前往匈奴勸說李陵回國。李陵對他們說:“回去容易,但大丈夫不能兩次受辱!”於是老死於匈奴。

夏,旱。

夏季,幹旱。

秋,七月,罷榷酤官,從賢良、文學之議也。武帝之末,海內虛耗,戶口減半。霍光知時務之要,輕徭薄賦,與民休息。至是匈奴和親,百姓充實,稍複文、景之業焉。

秋季,七月,漢昭帝接受賢良、文學們的建議,撤銷負責酒類專賣的官員。漢武帝末年,國家財力虛耗,戶口減少了一半。霍光了解當時的要務,減輕賦稅和徭役,使百姓得到休息。如今與匈奴恢複和親,百姓生活充實,漸漸恢複了漢文帝、漢景帝時期的定安、繁榮局麵。

詔以鉤町侯毋波率其邑君長、人民擊反者有功,立以為鉤町王。賜田廣明爵關內侯。

漢昭帝頒布詔書,因町侯毋波率領其所屬部落的頭人和部眾鎮壓叛亂者有功,將毋波封為町王。賜田廣明關內侯爵位。

元鳳元年(辛醜、前80)

元鳳元年(辛醜,公元前80年)

春,武都氐人反,遣執金吾馬適建、龍侯韓增、大鴻臚田廣明將三輔、太常徒,皆免刑,擊之。

春季,武都郡氐族人造反,漢昭帝派執金吾馬適建、龍侯韓增、大鴻臚田廣明率領三輔地區及太常所屬的刑徒,一律免其刑罰,前往鎮壓。

夏,六月,赦天下。

夏季,六月,大赦天下。

秋,七月,乙亥晦,日有食之,既。

秋季,七月乙亥(疑誤),出現日全食。

八月,改元。

八月,改年號為元鳳元年。

上官桀父子既尊,益德長公主,欲為丁外人求封侯,霍光不許。又為外人求光祿大夫,欲令得召見,又不許。長主大以是怨光,而桀、安數為外人求官爵弗能得,亦慚。又桀妻父所幸充國為太醫監,闌入殿中,下獄當死;冬月且盡,蓋主為充國入馬二十匹贖罪,乃得減死論。於是桀、安父子深怨光而重德蓋主。自先帝時,桀已為九卿,位在光右,及父子並為將軍,皇後親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顧專製朝事,由是與光爭權。燕王旦自以帝兄不得立,常懷怨望。及禦史大夫桑弘羊建造酒榷、鹽、鐵,為國興利,伐其功,欲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於是蓋主、桀、安、弘羊皆與旦通謀。

上官桀父子的地位既已尊貴,對長公主非常感恩,便想為丁外人謀求封侯,但霍光不許。上官桀父子又請求任命丁外人為光祿大夫,想使其取得受皇帝召見的資格,霍光仍然不許。長公主因此怨恨霍光,而上官桀、上官安幾次為丁外人謀求官爵都未能實現,也覺臉上無光。上官桀的嶽父所寵愛的一個叫充國的人,擔任太醫監,因私自闖入宮殿,被逮捕下獄,定為死罪。當時,處決犯人的冬季即將過去,長公主為充國交納二十匹馬贖罪,使其被免除死刑。於是,上官桀、上官安父子深怨霍光而更加感激長公主。自從漢武帝時,上官桀已位列九卿,地位高於霍光,及至上官桀父子同為將軍,皇後又是上官安的親女兒,而霍光隻是皇後的外祖父,卻反而專製朝政,因此上官安父子與霍光爭權。燕王劉旦覺得自己是漢昭帝的兄長,未能繼承皇位,所以常常心懷怨恨。禦史大夫桑弘羊創立鹽、鐵、酒類專賣製度,為國興利,自認為於國有功,想為其子弟求取官職,遭到霍光拒絕,因而也怨恨霍光。於是,蓋長公主、上官桀、上官安、桑弘羊都與劉旦串通一氣,密謀除掉霍光。

旦遣孫縱之等前後十餘輩,多齎金寶、走馬賂遺蓋主、桀、弘羊等。桀等又詐令人為燕王上書,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稱,太官先置。”又引“蘇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乃為典屬國;大將軍長史敞無功,為搜粟都尉;又擅調益莫府校尉。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臣旦願歸符璽,入宿衛,察奸臣變。”候司光出沐日奏之。桀欲從中下其事,弘羊當與諸大臣共執退光。書奏,帝不肯下。明旦,光聞之,止畫室中不入。上問:“大將軍安在?”左將軍桀對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詔:“召大將軍。”光入,免冠、頓首謝。上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將軍之廣明都郎,近耳;調校尉以來,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將軍為非,不須校尉。”是時帝年十四,尚書、左右皆驚。而上書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懼,白上:“小事不足遂。”上不聽。後桀黨與有譖光者,上輒怒曰:“大將軍忠臣,先帝所屬以輔朕身,敢有毀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複言。

劉旦派遣孫縱之等人前後十餘批,攜帶大批金銀、珠寶、快馬等前往長安,賄賂蓋長公主、上官桀、桑弘羊等人。上官桀等又命人偽造燕王上書,言稱:“霍光出外校閱郎官及羽林軍時,就仿佛皇上出巡一般,命人清道,驅趕行人,派太官為其預先安排飲食。”又稱:“蘇武出使匈奴,被扣留二十年而不肯投降,回朝後隻不過給了個典屬國的官職;而大將軍長史楊敞並無功勞,卻被任命為搜粟都尉;另外,霍光還擅自增選大將軍府的校尉。霍光獨攬大權,為所欲為,是否會做出不利於朝廷的非常之舉,令人懷疑。因此,我願意交還燕王的印璽,進入宮廷,侍衛在皇上左右,監督奸臣的行動,以防有變。”等到霍光休假不在朝中時奏聞漢昭帝。上官桀本打算從朝廷中交給有關官員去查辦,由桑弘羊與各大臣一起逮捕霍光,撤銷其職。但上奏後,漢昭帝卻扣留不發。第二天早晨,霍光入朝,聽說此事後,停在畫室中不敢貿然進殿。漢昭帝問:“大將軍在什麼地方?”左將軍上官桀回答說:“因燕王控告大將軍的罪行,所以他不敢進殿。”漢昭帝下詔:“召大將軍進來。”霍光進殿後,脫下官帽,叩頭請罪。漢昭帝說道:“將軍請戴上帽子。朕知道這道奏章是假的,將軍並沒有罪。”霍光說:“陛下是怎麼知道的呢?”漢昭帝說:“將軍去廣明校閱郎官,是最近的事,選調校尉以來,也還不到十天,燕王怎麼能知道這些事呢!況且將軍如要謀反,也用不著選調校尉。”此時漢昭帝年僅十四歲,尚書及左右官員全都震驚了。後發現呈遞這奏章的人果然逃亡,漢昭帝下令緊急追捕。上官桀等人心中害怕,便對漢昭帝說:“區區小事,用不著窮追不放。”漢昭帝不聽。後上官桀的同黨中崐有人說霍光的壞話,漢昭帝立即怒斥道:“大將軍是忠臣,先帝托付他輔佐我,誰再膽敢誣蔑大將軍,就問他的罪!”從此,上官桀等不敢再攻擊霍光。

李德裕論曰:人君之德,莫大於至明,明以照奸,則百邪不能蔽矣,漢昭帝是也。周成王有慚德矣;高祖、文、景俱不如也。成王聞管、蔡流言,遂使周公狼跋而東。漢高聞陳平去魏背楚,欲舍腹心臣。漢文惑季布使酒難近,罷歸股肱郡;疑賈生擅權紛亂,複疏賢士。景帝信誅晁錯兵解,遂戳三公。所謂“執狐疑之心,來饞賊之口”。使昭帝得伊、呂之佐,則成、康不足侔矣。

李德裕論曰:君主最大的德,莫過於明察秋毫,明察可以洞悉奸詐,那麼任何邪惡就都無法將其蒙蔽,漢昭帝就是這樣。這一點,不僅周成王應當慚愧,漢高祖、漢文帝、漢景帝也都不如。周成王聽信了管叔、蔡叔的流言,致使周公進退兩難,隻好東征。漢高祖聽說陳平離開魏國,又背叛了西楚,便要舍棄這位心腹之臣。漢文帝誤認為季布愛發酒瘋,難作天子近臣,便將其放回地方作郡太守;又懷疑賈誼專擅權柄,可能造成混亂,便又疏遠了這位賢士。漢景帝相信殺死晁錯能結束七國之亂,便將位列三公的晁錯殺死。正所謂:“先有懷疑的心思,才召來奸賊的讒言。”假使漢昭帝能得到伊尹、呂尚的輔佐,那麼周成王、周康王都不足以與之相比。

桀等謀令長公主置酒請光,伏兵格殺之,因廢帝,迎立燕王為天子,旦置驛書往來相報,許立桀為王,外連郡國豪桀以千數。旦以語相平,平曰:“大王前與劉澤結謀,事未成而發覺者,以劉澤素誇,好侵陵也。平聞左將軍素輕易,車騎將軍少而驕,臣恐其如劉澤時不能成,又恐既成反大王也。”旦曰:“前日一男子詣闕,自謂故太子,長安中民趣鄉之,正歡不可止。大將軍恐,出兵陳之,以自備耳。我,帝長子,天下所信,何憂見反!”後謂群臣:“蓋主報言,獨患大將軍與右將軍王莽。今右將軍物故,丞相病,幸事必成,徵不久。”令群臣皆裝。

上官桀等密謀由長公主設酒宴邀請霍光,埋伏武士將霍光殺死,然後乘機廢掉漢昭帝,迎立燕王劉旦為皇帝。劉旦設置驛馬傳書,往來遞送消息,許諾事成後封上官桀為王,並對外聯絡了數以千計的各郡、國的豪傑之士。劉旦將這一計劃告訴燕國丞相,這位名叫平的燕國丞相說道:“大王以前與劉澤合謀,事情還未成功,消息已然走漏,是因為劉澤平時性情浮誇,好欺淩屬下。我聽說左將軍一向辦事不穩重,車騎將軍又年輕驕橫,我擔心他們與劉澤那時一樣成不了事,又擔心他們事成之後背叛大王。”劉旦說:“前些日子,有一男子到皇宮門前,自稱是前太子,長安城中的百姓紛紛上前,喧嘩不絕。大將軍感到害怕,派出軍隊,為的是保護自己。我本先帝長子,天下信任,還怕被人反對嗎!”後又對其臣下說:“蓋長公主告訴我,隻是擔心大將軍霍光與右將軍王莽。如今右將軍去世,丞相又有病,大事必然成功,不久就可證實。”命臣下一律整治行裝,隨時準備出發。

安又謀誘燕王至而誅之,因廢帝而立桀。或曰:“當如皇後何?”安曰:“逐麋之狗,當顧菟邪!且用皇後為尊,一旦人主意有所移,雖欲為家人亦不可得。此百世之一時也!”會蓋主舍人父稻田使者燕倉知其謀,以告大司農楊敞。敞素謹,畏事,不敢言,乃移病臥,以告諫大夫杜延年;延年以聞。九月,詔丞相部中二千石逐捕孫縱之及桀、安、弘羊、外人等,並宗族悉誅之;蓋主自殺。燕王旦聞之,召相平曰:“事敗,遂發兵乎?”平曰:“左將軍已死,百姓皆知之,不可發也!”王憂懣,置酒與群臣、妃妾別。會天子以璽書讓旦,旦以綬自絞死,後、夫人隨旦自殺者二十餘人。天子加恩,赦王太子建為庶人,賜旦諡曰剌王。皇後以年少,不與謀,亦霍光外孫,故得不廢。

上官安又密謀將燕王劉旦引誘前來殺死,然後再廢掉漢昭帝,擁立其父上官桀為皇帝。有人問他:“對皇後又當如何?”上官安說:“追逐大鹿的獵狗,會顧及兔子嗎!況且因皇後而獲得尊貴的地位,一旦皇上移情別愛,即使想作一名普通老百姓,也不可能了。這是百世難逢一時的好機會!”恰巧蓋長公主一位舍人的父親、擔任稻田使者的燕倉了解到上官桀等人的陰謀,將此事告訴了大司農楊敞。楊敞平時為人謹慎怕事,不敢奏報朝廷,便上書稱病,臥居在家,同時將此事告知諫大夫杜延年。杜延年將此事奏聞朝廷。九月,漢昭帝下詔命丞相率領中二千石大臣緝捕孫縱之及上官桀、上官安、桑弘羊、丁外人等人,連同他們的宗族,全部誅殺。蓋長公主自殺。燕王劉旦得到消息後崐,召燕國丞相平前來商議道:“事已敗露,是否應隨即發兵造反?”平說:“左將軍已被處死,老百姓都已知曉,不可發兵!”劉旦憂憤懊惱,擺設酒筵,與臣子和妻妾訣別。正好漢昭帝下達正式詔書責問劉旦,劉旦便用王印的綬帶將自己絞死,劉旦的王後、夫人等二十餘人也隨其一起自殺。漢昭帝加恩,赦免燕王太子劉建死罪,廢為平民,賜劉旦諡號“刺王”。上官皇後因年紀幼小,未曾參與政變陰謀,又是霍光的外孫女,所以未被廢黜。

庚午,右扶風王為禦史大夫。

庚午(初二),右扶風王被任命為禦史大夫。

冬,十月,封杜延年為建平侯,燕倉為宜城侯,故丞相征事任宮捕得桀,為弋陽侯,丞相少史王山壽誘安入府,為商利侯。久之,文學濟陰魏相對策,以為:“日者燕王為無道,韓義出身強諫,為王所殺。義無比幹之親而蹈比幹之節,宜顯賞其子以示天下,明為人臣之義。”乃擢義子延壽為諫大夫。

冬季,十月,漢昭帝封杜延年為建平侯,燕倉為宜城侯,原任丞相征事任宮捕獲上官桀,被封為弋陽侯,丞相少史王山壽引誘上官安進入丞相府,被封為商利侯。過了很久,文學濟陰人魏相在回答昭帝的策問時,認為:“先前燕王劉旦大逆不道,韓義挺身而出,強行勸阻,被燕王所殺。韓義不像商朝比幹那樣與紂王有親屬關係,但卻有比幹勸諫紂王一樣的節義,應在天下人麵前公開獎勵韓義的兒子,以明確為臣的大義。”於是,漢昭帝擢升韓義之子韓延壽為諫大夫。

大將軍光以朝無舊臣,光祿勳張安世自先帝時為尚書令,誌行純篤,乃白用安世為右將軍兼光祿勳以自副焉。安世,故禦史大夫湯之子也。光又以杜延年有忠節,擢為太仆、右曹、給事中。光持刑罰嚴,延年常輔之以寬。吏民上書言便宜,輒下延年平處複奏。可官試者,至為縣令;或丞相、禦史除用,滿歲,以狀聞;或抵其罪法。

大將軍霍光因為朝廷中缺少舊臣,而光祿勳張安世在漢武帝時就擔任尚書令,心地純正真誠,便奏請漢昭帝任命張安世為右將軍兼光祿勳,作為自己的副手。張安世為前禦史大夫張湯的兒子。霍光又因杜延年誌節忠誠,特擢升其為太仆、右曹、給事中。霍光執法嚴厲,杜延年則常常以寬厚輔之。每當官吏或百姓上書朝廷有所建議,總是先交杜延年研究其是否當行,再上奏漢昭帝。凡參加朝廷考試合格的人,或派到地方,最高為縣令,或交丞相、禦史任用,一年後將其為官情況奏聞朝廷,有罪者依法懲治。

是歲匈奴發左、右部二萬騎為四隊,並入邊為寇。漢兵追之,斬首、獲虜九千人,生得甌脫王;漢無所失亡。匈奴見甌脫王在漢,恐,以為道擊之,即西北遠去,不敢南逐水草;發人民屯甌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