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幻境已經消失了,自己躺在宋隨川的腿上,一睜眼就是他深邃的眼睛。
又是他救了我,方青時坐起,看著麵前的人,沒有葉一肖,也沒有袁溪橋,冉竹臉上也滿是傷痕,一張臉算是徹底毀容了。
幻境散去了,剩下的人身上又多了傷痕,林淮葉果然在踐行她的話,“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杜小蓮依舊在哭泣,冉竹卻麵無表情,不,她應該不叫麵無表情,而是無神,肉體尚在人間,魂魄卻已經消失。
方青時心頭一驚,在她印象中,冉竹永遠是野心勃勃的,無論什麼困境都難不倒她,因為她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麼可能在乎別人的。
“怎麼了?”
“冉竹,她她她,她被葉一肖強奸了。”杜小蓮哽咽著將話說出來,圓圓的臉上,淚痕更多。
方青時想起在他們進入幻境前,葉一肖的舉動,心中對這件事先信了幾分,但是如果冉竹是能夠被強奸擊潰的人,她就不會撐到現在了。方青時注意到了冉竹的傷痕,通常而言,劃傷人臉的舉動不會是男人幹出來的,他們隻會更暴力。
方青時懷疑地看了杜小蓮一眼,看見她哭得連肩膀都在顫抖,怯弱又無能,一時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反正隻會有一個人活著出去,如果宋隨川是幕後黑手,那麼我們都會死,哭泣,掙紮,又有什麼用呢?
“那其他人呢?”
“袁溪橋好像死了,葉一肖沒看見。”
冉竹在聽見葉一肖這個名字時,身子猛地一顫,眼睛中陡然迸發出灼熱的光,近乎神經質地抓住杜小蓮的肩膀,口中一遍一遍重複著,“袁溪橋沒有死,我說他沒有死,你聽見了嗎?”
冉竹尖利的指甲滲進了杜小蓮肉裏,痛得她瞪大了眼睛,卻不敢掙紮,隻是一個勁點頭。
“我們下去找找。”宋隨川站了起來。
“找……”杜小蓮將那句什麼咽進了肚子裏,她明白過來了,又死了一個人,林淮葉的屍體又會出現一部分了,最可能的地方就是袁溪橋的屍體處,冉竹不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他們卻可以行動。
我又離活著出去近了一步。杜小蓮連忙站了起來,跟著宋隨川走。
方青時已經知悉了結局,不過就是他們死,而宋隨川活,到是無所謂,隻要知道真相,那麼死亡提前幾天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她也將手揣進了褲兜,跟著宋隨川一起走。
房間裏隻剩下了冉竹一個人,麵容呆滯,披頭散發,坐在燈光之下,好像一尊雕塑。
等方青時到了樓下的時候,冉竹已經比他們先一步到了。
杜小蓮捂住了自己的嘴,看著麵前鮮血橫流的場麵。
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震驚之後,開心就這麼浮現了出來。
她不會掩飾自己的表情,等對上方青時淡漠的眼神後,才收斂了喜悅。
“冉竹怎麼自殺了?”杜小蓮退後幾步,裝作害怕。
強烈的血腥氣逼迫著眾人不敢靠近,方青時捂住了自己的頭,最近痛得越來越厲害了,是結局快要來了嗎?
冉竹偏愛白色裙子,此刻,裙子在血泊中被染成了紅色,像是一朵花開在了正中央,而在她的身下,袁溪橋正仰麵躺著,雙手僵直巨響虛空,像是在抱著什麼。
冉竹是對準了跳的嗎?當她坐在窗台上,透過迷霧往下望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方青時抬起了頭,看見麵前的迷霧又散了一點,天色不再是漆黑一片了,有光從外麵隱隱透進來,希望終於出現了,隻是這個希望是以鮮血為代價換來的,最後一個人死的時候,迷霧會徹底散開,通往外界的路會再度出現。
他們中的某個人隻要換身衣服,就可以獲得新生,將罪惡拋在腦後。
隻是罪惡與光明的界限真的有這麼分明嗎?若是在外麵相遇,他們這些人隻會端著笑容,彬彬有禮吧,互相微笑點頭示意,或許還會擁抱,互換信息,成為點頭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