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幻境的終點(1 / 2)

冉竹呆呆坐著,兩耳屏蔽了所有的聲音,隻有思緒在腦海中起伏。

所以,她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也沒有看見葉一肖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一雙手搭上了她的肩,冉竹仍舊沒有回頭。

葉一肖蹲了下來,看著冉竹白皙的麵容,恨意就浮現在了臉上。

他剛剛才從自己的幻境中逃脫,那些恥辱和嘲笑還在一路跟隨,麵前就出現了最好的泄憤工具。他伸出手,捏住了冉竹的臉,“你不是想活下來,你不是想和人結成同盟嗎?你不是還在我麵前脫光衣服嗎?”

聲音從牙齒縫中流出,每一個音節都夾在著嘲諷。

但是冉竹臉上仍舊沒有過多的表情,偶然投過來的一個眼神裏也滿是嘲笑。

對葉一肖,也對自己。

不過都是在生活夾縫中謀求生存的人,誰又比誰高尚?

但是冉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在奔跑中已經散落,皮膚在燈光下閃著光。

她沒有注意到的事情,葉一肖卻注意到了。

想起被打斷的事情和自己這麼久以來夾雜的恥辱,葉一肖的笑容終於在臉上完全綻開,眼睛中滿是譏誚。

手伸進了冉竹衣衫,冉竹終於有了反應,眼睛也有了聚焦點,她身子下意識往後縮,然後妄圖站起,卻隻是被一把按下。

男人高大的聲音充盈著冉竹的視線。

“你不是就想這樣嗎?我滿足你啊!”

“葉一肖,你瘋了!放開我!”冉竹伸手去推,卻像是推一堵牆,隻覺得無力。

“你知道你有多美嗎?”葉一肖將臉貼在了冉竹臉上,一雙手卻仍舊沒有半點鬆懈,照舊死死按著冉竹的手。

燈光下,冉竹的頭發散落,黑得發亮,上麵盛放著她白皙宛若雕塑的臉。此刻,這張驕傲的臉上被驚恐布滿,但是驚恐是無力的,就像是花,越是美麗,越會被摧殘。

風,越發大了。

袁溪橋就是在這裏墜落的,黑暗中,他的屍體上的鮮血也許還未流盡,而他拚命保護的人就在他的葬身地被人欺辱。

“袁溪橋就是在這裏沒的,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冉竹放棄了掙紮,扭頭去看窗子,空洞,無聲,像是瞎子的眼睛。

“你害的嗎?”葉一肖愣了下,卻沒有放手,看著冉竹的淚,臉上笑容更甚。

“是。”冉竹沉默了半響,終於還是承認。

是的,一切都是我害的,如果沒有我,媽媽會過的很好,如果沒有我,袁溪橋也不會死。甚至陶盈袖。

遲來的憐憫吞沒了冉竹。

在將陶盈袖推下時,她隻是覺得痛快,現在鮮血經曆多了,作為一個人的感情才被喚起,隻是後悔有什麼用呢?後悔能讓袁溪橋回來嗎?

“那讓他看見你是什麼樣的女人不是更好嗎?讓他看看你是怎麼在我身下呻吟的不是更好嗎?”

“你混蛋!”冉竹憤然。

“我一直都是個混蛋。”葉一肖不置可否。

女人的慘叫一直在夜色中回蕩,這不是人間,這是地獄。

杜小蓮目睹了一切,卻一直不曾出聲,她隻是睜大了眼睛,一直一直不曾閉眼。

最後冉竹暈了過去,葉一肖拿起了房間裏的木棍,比劃了一下,卻終究沒有下手,隻是往地上啐了一口,轉身離去,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樣不挺好嗎?

為什麼要出去,去直麵那個已經劃分好了階級的社會,去麵對追捕與死刑。

他閉上眼,想象著炸彈在地底炸開,血肉橫飛的場景,心中隻有平靜。

地獄才是我的歸宿。

杜小蓮在黑暗中走了出來,燈光將她的影子拖得很長,蓋住了地上的冉竹,然而即使是這樣,依舊無損她的美貌。

杜小蓮蹲在了冉竹旁邊,聽著她無意識的呢喃,“救救我。”

棍子順著地麵滾到了腳下,杜小蓮拿起了棍子,又放下。

她想起了自己的幻境。

“你這麼胖!憑什麼喜歡我!”男生俯視著杜小蓮,刻薄的話不斷從嘴中吐出,伴隨著身邊一陣陣笑聲。

什麼叫群體?

大概就是與其他有著明顯界限,對內無限團結,對外無限排斥的東西吧。

杜小蓮是那個其他,也是那個外。

所以,我很羨慕你們呢!羨慕你們這些長得好看的,羨慕你們即使冷漠也可以得到冰山美人的稱號,羨慕你們即使高傲,也會有人來追隨。

所以,我很喜歡你呐!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尤其是你這張臉。

胃中的食物在翻滾,杜小蓮控製不住食物的倒流,感覺到了口中一片酸,又將食物咽了下去。

和男朋友分手後,她就有了暴飲暴食的習慣,吃多少吐多少,卻仍舊控製不住吃,隻有食物可以撫平她內心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