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馳道上才悠悠走來一輛寒磣的馬車,車篷晃晃悠悠的仿佛多震兩下就能掉了一般。
雲崇楓卻眼睛一亮,飛也似的的跑下了城牆,站在城門口上,按捺著心底翻湧的激動等著馬車的到來。
或許是思妹心切,又或許是那馬車實在行的太慢了些,雲崇楓隻覺得過了有十幾個時辰那般久遠,馬車這才悠悠到了眼前。
因著春節將至,往來都城的人多了起來,便格外的要小心些,於是守城的士兵就照例上前檢查。
趁著這個空擋,雲崇楓一個大步便跨上了馬車,把那些檢查的將士都驚住了,還是一個年長的將士偷偷告訴了,這是華傾公主回鸞的馬車,這才會心一笑。
都說五殿下愛妹成癡,此話當真不假。
於是也不必再檢查了,直接放了人過去。
馬車又悠悠啟動了,還是要死不活的速度,還是顫顫巍巍的車篷,但此刻馬車之內卻是笑語歡暢。
“哥哥,分別一年,漪兒可是好生想念哥哥。”小丫頭一見著自家兄長瞬間就撲了過去,正如雲崇楓所思一般,溫香軟玉滿滿在懷。
雲崇楓不禁收緊了雙臂,全然不顧一邊兒直翻白眼,還一個勁兒說著“不成體統”卻也不阻止的紫陽真人,徑自將妹子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安靜地聽她嘰嘰喳喳地說著這一年裏離宮遊曆的趣聞。
倆人一路上就這麼膩歪著,直到下了馬車雲崇楓也不舍得將妹子的手放開,就這麼一路握著去了長樂宮給蕭太後請安。
往年裏這倆兄妹也都是這麼親親熱熱地一道兒去給宮裏幾位主事的請安,但偏生今年卻生了異變。
雲崇楓牽著歌月走到了長信殿外,這人還沒進大殿的門呢,就覺得一股凝重的氣氛縈繞在心頭。
果然,蕭太後身邊的鳳儀女官繡錦姑姑一臉嚴肅地迎了出來,一張嘴抿的死死的。
“姑姑,您這是怎麼了?”或許是繡錦臉上神色太過肅穆,就連歌月都瞧了出來,擔憂地握緊了被收在自己掌心的小拳頭,糯糯地問了一句。
雲崇楓心想,或許真的出了大事。
然而繡錦卻不言語,隻瞧了倆兄妹一眼,最後停留在了兩人交疊的手上,歎了口氣,道:“五殿下,太後讓您去偏殿候一會兒,公主殿下就隨婢子先進去。”
倆人雖不解,但都依了,繡錦姑姑是蕭太後的心腹,她的話有時就等同於蕭太後的話。
於是,繡錦姑姑代替雲崇楓牽了歌月的手進了長信殿,而另一邊,雲崇楓則被兩個宮女引著去了長樂宮內十分偏遠的一處殿宇。
那一日,雲崇楓被蕭太後罰了十大板,每一下都不帶保留,打完之後,他的後背下方一片血肉模糊。
期間,他一直咬著牙不出一聲,行刑的侍衛每打一下就問他一句“可知錯了嗎?”,然而他一言不答。
十大板子過後,他被兩個侍衛強行拖著跪在了地上,雖然不是強橫,但並不手軟。
咬著牙強忍疼痛的雲崇楓,仍舊挺直了脊背跪在了殿前,那裏,蕭太後正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