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3 / 3)

“大伯,你也不想想,現下劉柱兒不在家,他家大老婆背著他要賣人,要是劉柱兒回家來知道了這事,他不準會怎樣為難咱們。再說了,一個外地女子,跟著劉柱兒高樓大廈住著,好吃好喝有人侍候還逃走,到咱家來吃苦受罪,還能過長麼,總不能把一個大活人係在褲腰帶上吧。”

劉老漢一陣咳嗽:“咳。。。。。。咳。。。。。。大伯也琢磨過這事,劉柱兒雖說橫行鄉裏,但也並不是一味蠻不講理,我畢竟還是他的同族叔叔,你還是他的同族兄弟,他那太太在屋裏說話也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再說了,凡事抬不過一個理字,有字據在哩。”

四春不說話,雖然他心裏有了那女子的影子,但懼於劉柱兒的勢力,他還是覺得不大穩妥。

劉老兒道:“那女子關在柴房裏,茂新背著我去瞅了一眼,麵皮白淨,很配得上你。”說得四春倒不好意思了。四春生得矮小精壯,麵皮黝黑。

茂新坐在堂屋邊上,就笑了,道:“四春哥,行了,大伯決定了,就聽大伯的吧。人家已經說好了,兌了錢,晚上就用一乘轎子抬過來。你就等著當新郎官吧。這局就叫做劉柱兒妻妾爭寵,劉四春旁人得利。”

四春搖頭道:“我還是覺得不妥。”

茂新道:“有什麼不妥,要是劉柱兒回來反悔,不答應,大不了把那女子還給他,你又不吃虧。”

劉珍兒不高興了,道:“茂新哥,你瞎說什麼呢?”

“嗨,瞧我這嘴。”茂新故意的打了自己一下。

就這樣,三錘兩杆子就定下了四春的婚事。

“可大伯,咱們上哪去弄那些錢呢?”四春發愁道。

“這個你就別愁了,大伯給你預備著了。四春,你背我到我屋裏去。茂新,你也不是外人,把大門關上,都上我屋裏來。”

茂新依言關上門。後廂房裏一下子擠進四個人,顯得很是擁擠。而房子隻在頂上開了一扇天窗,在北麵牆上一個巴掌大的小窗子,屋裏光線很不好。劉老兒道:“四春,你鑽到床底下去。”

四春依言鑽到床底下去,床下黑不咕咚的,一陣黴味。劉老兒道:“靠床頭那麵牆,靠裏倒數第三排,往外數第三口磚,你敲敲,是鬆的吧。把那塊磚撬開。”

四春在床底下敲了敲那磚,道:“珍兒,遞把鏟子給我。”

珍兒拿了鏟子來,遞給床底下的四春,四春撬開那塊磚。摸到夾牆裏有隻木匣子,道:“有隻木匣子。”

劉老兒道:“是了,把它拿出來。”

四春從床底下鑽出來,弄得灰頭土臉的,遞給劉老兒那隻木匣子。劉老兒把木匣子打開,道:“我這裏正好一百塊大洋,預備應急的。是時候了,你娶媳婦也是著急的一件事。剩下一對金耳環是珍兒她娘留下的,給珍兒作家妝吧。你和茂新就去劉柱兒家把錢兌了,立好字據,把人抬回來。我一個癱子什麼也幹不了了。咳。。。。。。咳。。。。。。”

劉老兒偷偷攢下了這一筆錢,是誰也不知道的。四春和珍兒麵麵相覷,都有些動容。

“你和茂新就去做這件事吧。”劉老兒說。

人都是貪便宜的,四春也不例外,何況麵對自己心儀的女子。四春和茂新就聽從劉老兒分派,拿了錢上劉柱兒家來,兩家立了字據,晚上,一乘轎子抬了人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