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劉家的人很快就會搜過來,翠翠一下子跪在劉四春和劉珍兒兄妹倆麵前,抖抖嗦嗦地道:“行行好,求您救救我。”屋裏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春兒,什麼事啊?咳,咳,咳。。。。。。”劉四春道:“大伯,碰到一個晚上迷路的,沒事,您睡吧。”屋裏又傳來一陣咳聲。這邊廂,劉珍兒忙拉翠翠起來:“你快起來吧,別這樣。”翠翠沒起來,道:“求您救救我,我是被人拐賣出來的。我家還有丈夫孩子。”劉珍兒不敢拿主意,看著哥哥。劉四春道:“你是從劉柱兒家逃出來的?”翠翠看著兄妹兩人,隻得含淚點了點頭。屋後那蒼老的聲音又道:“春兒,你來,我有話跟你說。”劉四春便到後廂房去了。屋外,狗吠聲越來越厲害,腳步聲越來越近,隱隱有火把朝這邊過來,翠翠不管主人家允不允許,一閃身跑進了屋,順道拴上了門。劉珍兒端著煤油燈看著麵前這個操外地口音的漂亮女子,既驚異又新奇,她拉了翠翠的手到裏屋來。劉四春來前屋時,劉珍兒正和那外路女子在自己的房裏悄悄地說話。兩個女子在油燈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心驚肉跳的。。。。。。
劉柱兒小老婆逃跑了,一晚上弄得整個村子雞飛狗跳,沒得安寧。再過得一會兒,隱隱傳來幾聲雞鳴,接著四下裏都是雞鳴,天漸漸亮了,東邊天空泛出些魚肚白。劉四春兄妹倆一宿沒睡,後廂房裏隔會兒就傳來一陣咳嗽聲。劉四春到屋後天井裏看了看,回到堂屋裏,對翠翠道:“姑娘,天就要亮了,天一亮,劉柱兒肯定會派人在村子裏到處搜的。還是送你回去吧。”翠翠可憐巴巴地看著劉珍兒。劉珍兒道:“哥,看她說得怪可憐的,就沒有別的法子幫幫她麼?”“能有什麼法子?村子裏幾個路口肯定早有人守著了,跑是跑不了,一個大活人,藏也是藏不住的,要是被劉柱兒搜出來了,說我們藏了他家的人,你想想,劉柱兒心狠手辣,什麼事做不出來?”劉四春又對翠翠道:“姑娘,並不是我們不救你,而是我們也沒法救你呀。還是聽天由命吧。”
裁縫匠劉四春到底沒敢藏了翠翠,一個大活人,怎麼藏得住?劉柱兒是這一帶的一霸,有財有勢,他要是派人搜,總可以搜出來的。就是這時候往村外跑,劉家肯定派人堵住了出村子的路。再說,劉柱兒在這一帶很有些勢力,她一個孤身女子能跑到哪去?劉四春可不想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子得罪劉柱兒,弄得吃不了兜著走。
劉四春兄妹倆帶著翠翠一到村巷,果然就看到劉柱兒家的仆人。劉四春對劉家仆人道:“聽說府上走失了人口,一早起看到這女子在我家柴房裏,你看她是不是?”那仆人忙高興地道:“是的,是的。四春,多謝你啊。”“不謝,不謝。”
“走吧。”劉家仆人推了翠翠一把,道,“劉家灣是有名的陀螺村,想逃跑是這麼容易的嗎?”翠翠回頭看了一眼劉珍兒,劉珍兒也正滿臉擔憂地看著她。翠翠就被劉家仆人推推搡搡地帶走了。
家裏鬧得雞飛狗跳的,劉柱兒去縣城去了幾天,卻還沒回來,少奶奶蓮蕊聽說翠翠找回來了,吩咐了,吊起來打。口裏道:“家裏好吃好喝的供著她,不讓她幹一點子活,她還逃跑。幸虧找回來了,不然,當家的回來了還以為我容不下人,把她逼走了呢。不知好歹的東西!”當下,搬了張椅子坐在院子裏,看著仆人拿鞭子抽翠翠,抽了一頓,然後手一揮,叫人把翠翠丟進一間柴房裏。蓮蕊尋思,眼下雖然把這女人抽了一頓,心中鬱抑可稍解,但當家的回來依然是要拿她做小老婆的。當家的臨上縣城時,走得匆忙,吩咐好生看著這女人,以免讓她走脫了。當時蓮蕊吩咐傭人好生看著這女人,隻是掩人耳目,其時她倒真希望這女人能走脫,誰知半夜裏一個仆人起來小解,看到後門洞開,嚷嚷開來了,否則讓這女人逃走了也好。男人都這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真要把這女人打死了,雖然劉家不怕事,但到底人命關天。就是現在除了個翠翠,保不準日後再弄來個紅紅,花花。蓮蕊一手支著下巴,竟不得主意。
蓮蕊的陪嫁丫環喜兒抱了小少爺過來,道:“這女人太不識抬舉,放著好日子不過,想著要逃跑,逃了第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就是老虎也總有個打盹的時候,不能總防她一輩子吧?奶奶不如以這個理由將她賣了,爺回來即時計較,也說得過去。”
蓮蕊沉吟不決。喜兒道:“奶奶早作決斷。如等到爺回來了,不定爺是什麼主意呢。”
蓮蕊心下一驚,心想喜兒說得不錯,不管當家的以後是否再娶小老婆,先過了眼前再說。當下,她對喜兒道:“你就放話出去吧,看這周圍十裏八村的,有哪個光棍漢要買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