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學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錯落有致的民房映入眼簾,顏詩錦對著景年華說:“去沿溪村後的外環路吧。”
景年華蹙眉望了她一眼,也沒問她原因,抿嘴恩了一聲。
黑色賓利停靠在外環路邊,雨還在稀稀拉拉地下著,顏詩錦坐在副駕座上,好一會都沒有下車的意思。
她不緊不慢地疊好毛巾,視線落在景年華半幹的襯衫上,“景先生要不到我家坐坐?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景年華眯眼看著她,“回去吧。”
這是今晚他第三次說這幾個字了。
顏詩錦微微動了動嘴唇,解開安全帶,把身體湊過去,白皙的指尖遊走在他的襯衫領上,下一秒,冰涼的雙唇落在他的臉頰上。
淺吻過後,伏在他耳邊又說:“你感冒了,有人會心疼的。”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曖昧呢?
景年華側眸望去窗外,沿溪村的入口處,狹隘的小道上並沒有街燈,被雨水濺落的泥路更是坑坑窪窪的,思考半刻,才說:“我送你回去吧。”
顏詩錦點點頭,滿意一笑。
下車後,景年華從後車廂拿出一把長傘,走到顏詩錦身邊,兩人並肩走進了沿溪村。
從外環路回到出租屋,大概是三四分鍾的路程,而這段短暫的路程,似乎被他們走出了一個世紀的長度。
走到出租屋樓下,顏詩錦再次說:“上去坐坐吧,我給你煮碗薑茶。”
昏暗的街燈下,景年華留意到樓梯旁的角落裏停放著的那輛白色電動車,眉睫閃了閃,“不用了。”
聞言,顏詩錦扭過頭,隻見景年華望著那台小綿羊,瞬間明白過來,“他不在。”
“回去吧。”
這是景年華這天第四次對她說了。
有些事,事不過三,她自問不是個厚臉皮的人,當下,唯有抿唇一笑,“那景先生小心開車。”
景年華點點頭,轉身離開。
顏詩錦站在第二級階梯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眸底下不禁幹澀起來。
……
江涵之接到顏詩錦電話後,把下午的會議迅速地完結了,也趕往玉林關外的翠竹山莊。
他見天色越來越暗了,心裏絲絲不安油然而生。
當他趕到翠竹山莊的時候,已經下起零星小雨。
環視了一圈,也沒找到顏詩錦的身影,手中的電話不停地撥打,但回以他的,是係統提示的忙音。
當他撐著雨傘,小跑著尋找她的時候,那輛黑色的賓利掠過他眼球,那輛車,他記得周磊也曾坐過,那人在,證明顏詩錦也會在。
江涵之茫無目的地找著,就在他走到那片小葉榕的小道附近,腳下跑步的動作緩緩停下來,樹下心無旁騖相擁吻的兩個人,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呆愣在原地,直至樹下那兩人分開了,他才下意識地躲了起來,隻見男人給她披上了外套,她淡然一笑地跟著男人離開了。
江涵之不禁自問:她真的開心嗎?
……
景年華回到金陵苑8號園,簡單的洗漱過後,靜靜地坐在主臥陽台裏的藤椅上,白煙嫋嫋,消失在滂沱大雨中,腦海裏浮現剛才那翻失控的舉動。
這種任憑感覺掙脫理性枷鎖的行為,他也不確定對不對。
不知道在陽台坐了多久,腳下的麻布拖鞋已經被雨水濺濕了,一絲絲涼意鑽入他的心,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就在此時想起,他拿過電話,接聽後,電話那頭客氣地說:“景總,慕容小姐已經安全到家了。”
景年華含著煙的喉間低沉地應了聲‘恩’,白煙緩緩吐出,才說:“監控視頻都調出來了嗎?”
“都調出來了,明天我送去公司給您吧。”男人頓了頓,像似猶豫什麼,“景總,上次電影節裏安排下藥的人查出來了,他叫山哥,江湖上算是有些地位的人,至於聯係他的人,通過他的通訊記錄,發現那是安影後身邊人,加上之前影視城的視頻跟昨晚富麗酒店裏的都與安影後有關,需要查一下她嗎?”
景年華思慮片刻,‘恩’了聲後又說:“與她有關的人的資料都調一份給我。”
“這個跟您弟弟有關嗎?”陳柏不是個八卦的人,此番話,著實出自他內心的擔憂。
“他不像用這種手段的人。”
聞言,陳柏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跟景年華客套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天色是越來越紅了,像似被街燈照亮了一樣,風雨蕭蕭,雨勢也像跟著人心亦步亦趨。
有些事情盤根錯節,注定是藕斷絲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