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獨孤峽雷雨磅礴。
寇勇站在峰頂,握著一把大黑傘,看著眼前一動不動、堅如磐石的人。
那人抬頭望天,颶風將至,黑傘後傾,暴雨頓時打濕了他的身體。
天空中烏雲翻滾擠壓,黑雲之後還是黑雲,無數雨水從層層黑雲中傾瀉而下,看上去就像無數條蒼老的黑蛇在瘋狂的廝咬,。
忽然間,一道極粗極直的閃電毫無征兆,在獨孤峽上空自西北方橫穿整個天空,瞬間撕裂了卷動不安的雨雲。
雷聲稍後即至,在山峽上空炸響。
轟!
那人低頭望向峽穀,無數個細小的人影在雨中忙碌著。
崖上的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已經被巨石堵死的峽穀,慢慢被開通。忽然說道:“可以。”
寇勇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沒有說話。
那道恐怖的閃電過後,天穹似乎正式開始發怒,一道一道閃電接踵而至,把原本被黑雲壓至漆黑一片的獨孤峽,照耀的不時蒼白,沉悶的雷聲絲毫沒有停歇之意,連綿炸響,不給深處獨孤峽的兵士絲毫喘息之機。
狂暴雷聲之中,黑傘下的人,望著峽穀,說著些什麼,隻不過因為雷聲太響,暴雨太狂,隻有他自己能夠聽見。
他指著峽穀被人力推開的缺口,說道:“從這裏開始開始。”
他指著滿是碎石的峽穀盡頭,說道:“在這裏繼續。”
然後他伸手指向遙遠的地平線的盡頭,說道:“在那裏結束。”
這個路線在文侯的腦海裏已經想了無數次,沒有漏洞,但是正應為毫無漏洞,更令他有些不安,因為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但是這理所當然下那個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其中的奧秘呢。
“呼……”文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頷首感受著暴雨下的洶湧澎湃後,聳了聳肩膀。
是的,他沒有其他選擇,隻有放手一搏。
也許是文侯在山崖上站的太久,寇勇的手微微酸脹。所以他將右手中的傘放到了左手之上,說道:“絕對不能讓他們上山。”
文侯沉默片刻後說道:“隻能說盡量爭取,如果在那裏依然沒有解決掉他們,那麼便改變整個戰術的最終目標。”
寇勇的眉頭挑起,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沒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他。”
“沒有他們的幫助,我想僅憑修羅與廉貞宮很難做到。”寇勇低下頭,似乎並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暴雨下的空氣也為之一窒,文侯轉身。“就算沒有他們,他也一定會來。”
“侯爺為何這麼肯定。”寇勇當然知道文侯嘴裏的他是誰。
“因為我在這裏。”文侯深陷進麵孔裏的皺紋逐漸散開,像是在說著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
盛夏的暴雨,來的粗暴突兀,去的也是幹淨利落,沒有絲毫依依不舍,雨後的瑰麗畫卷展現,將那僅存的一絲戰爭後的遺跡也清洗的一幹二淨。
文侯看著那道若隱若現的天際線沉聲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齊國下了一場雨,這場雨不大不小,但是卻足以讓神農山下的小鎮上的所有人記住這場雨。
因為在大雨前這裏響起了一聲震天地的巨響,和無數泯滅成灰燼的飛石。在經過大雨的衝刷後歸於平靜。
雖然神農山下的人已經見慣了太多紅塵間看似不可能的事,但是對於這聲巨響,人們確實感到格外的驚詫。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未山上的大人物們感到擔心,因為山上住著那個老人啊。
鎮民們心中那個無所不能的老人此時正躺在草亭中,像一個睡著了的慈祥老人。
書齊的步子有些沉重,在心底有些抗拒的走過了百草園。
園子裏的花花草草顯得有些淩亂,寧言斜著看了身旁的齒寒一眼小聲的嘀咕道:“這些可都是師傅的寶貝,要是讓他知道這些天你都沒有打理他們,他一定會氣的不得了。”
齒寒沒有回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淡淡的憂傷就此彌漫開來。
老人的手搭在身上,嘴角竟然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師兄,我們應該怎麼做?”書齊小心的將顧月澤放在草廳的柱子上,讓他有依靠之地後,使勁的搖了搖酸脹的肩膀,但是卻不小心扯到了胸口的傷,疼的呲牙咧嘴。
顧月澤抿了抿嘴,伸手朝著天蠶絲袋指了指。
書齊默然鬆手,那絲帶似乎受到了某種指引,猝然脫離書齊的手,然後竄向天空。
寧言的眼睛很亮,眼中的金蓮卻是更亮,期冀的眼神中閃出一絲絲的希望。
金蓮上似乎生出了一陣強有力的吸引力,在金蓮之下的老人的身體,被驀然的拉向了空中。
書齊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卻被身後的顧月澤拉住。
“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不……我不知道。”書齊猶豫著回頭,看向目光緊緊盯著師傅的二師兄。但是他知道這個問題是在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