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知道,那便站在原地。”顧月澤夾雜著咳嗦聲的語氣有些斷斷續續。
當然這並不妨礙書齊對他的尊敬。
像是被什麼東西提了起來,老人的身體成直立的狀態,停留在了神農山的山巔之上。
“要開始了。”在場的人的心中齊齊的響起這句話。
金蓮之下的金光猝然蹦出,接近實質。
不愧是天地間最強大的兩股佛門力量。那接近實質的佛門金光瞬間便貫穿巨子的身體之後消失。
老人的身體在接受了這股佛門至強之力後,不停的向外震蕩出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芒,那金色光芒散出老人的身體後泯滅,然後逐漸從旺盛轉為暗淡。
緊接著那金蓮上的金光再次灌入老人的身體。
如此往複,不知幾時才能結束。
寧言的眼睛有些發幹,但是他卻依舊死死的盯著那空中的身體,盯著他的臉,他的眼。
老人的身體在金光的灌注下似乎強壯了些許,就連的雪白的發絲也呈現出了灼眼的金黃色。
而那金蓮上的精氣似乎依舊毫無止境一般,依舊金光赫赫。
神農山上有風,這風看起來小的可憐,但是這幾個聚精會神盯著半空的人卻清楚的感受到了那風的不同。
顧月澤蹙眉,眼神默然開朗。
金光,灑落山巒間,仿佛替諾大的草廳鍍上了一層淡而慈悲的光澤,幾縷青雲在佛像眼前緩緩飄過,隱隱傳來幾聲鳥的鳴叫。
他熟悉那氣息,因為這是陪伴了他幾十年的氣息,這是師傅的氣息。
“師……師傅。”
顧月澤眼中的金蓮之上終於沒有紅光落下,而是向著老人的手上飄去,似乎要與老人連為一體。
一股極為精純的精氣衝天而起。
而那個老人布衣紛飛,在這靜默的神農山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就在這一瞬間,風雲悸動,朵朵白雲散落的天空之上好像被什麼東西擦過一般瞬間變得無比的清澈幽藍。
“師傅……”幾人見到老人睜眼,心中的激動無以複加,這些天在夢雲澤的努力似乎都有了回報,書齊更是激動地留下了眼淚。
淚水滾燙,滑落臉頰微涼,書齊卻並沒有去擦,因為這並不重要。
老人緩緩落地,嘴角依舊掛著微笑,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慈祥,隻是似乎與之前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也許是臉上的皺紋深了?寧言使勁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將這一絲的異樣放在心上。
老人的看著身前表情各異的弟子,忽然咧嘴笑了,他笑的很開心,笑的似乎臉臉上的皺紋都已經撫平。
“我以為我看不見你們了。”老人揮揮手,將跪在地上的四人喚起,然後自顧自的坐在了草廳中央,那個平時他最常坐的位置。
顧月澤抬起的臉剛剛恢複的幾絲紅潤瞬間變得慘白,因為他在老人的額頭直上看見了一條不應該屬於他的黑線。
老人咧嘴,伸手止住了顧月澤想要說的話。
“我雖然不能睜眼,不能說話,但是我聽得見,老三你個臭小子,平時怎麼沒見你話這麼多,你自己在山上這些日子,我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老人佯裝發怒,但是卻將幾人逗笑,不笑的隻有顧月澤,因為他笑不出來。
極北之地,雪山之巔,站在雪山之巔的中年人的眼睛忽然睜開,但是眉頭卻又皺了一下,輕聲的說了一句“他醒了。”
在他身後的影子中走出了一個人,“那個老人?”他的語氣中頗為驚訝,因為這在他看來是一件極為不可能的事。
“恩。”中年人點了點頭,但是卻又搖了搖頭。“可是他又要睡了。”他的語氣中有惋惜有惆悵,但是多的卻是擔心。
身後的影子微微抬起的頭瞬間僵立。
“這世界便要大亂了,我們又將何處安身呢。”中年人拉了拉身上的長衣,看著眼前的大殿,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老二,你知道當初為什麼打你上山麼?”老人笑著看向顧月澤。
“因為師傅覺得我可憐。”顧月澤一片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是卻依舊恭敬的回答。
“錯了,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很多,為什麼是你呢?”老人的語氣裏帶著疑問。
顧月澤凝眉,知道這是師傅在借著這最後的機會為自己傳道,但是他想不出來答案,所以他哭了,他哭的很傷心。
甚至顧不上自己的發髻。
“弟子不知。”
“因為我覺得你像我。”巨子情緒漸寧,接著說道:“你知道老大是個十分無趣的人,我對著他很無聊。從你上山之後,我便把全部的精神,放在教你和老大的身上,我以千年來在人間的經驗與過往總結出一些道理,教導你和老大,你們也沒有令我失望,學的非常好。”
聽了這句話顧月澤明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