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辭別太子、廬陵王。臨出宮之前,鄭重懇請二師伯鄺磊多多關照薛寶兒。鄺磊麵帶微笑,含糊地說:“皇宮裏還算安全,你自己保重。見到你太師父,待我向他老人家問好。”
徐承誌出得皇宮,走了幾步,站下來,回首顧盼,高聳的宮牆下麵走過一隊禁軍士兵。他回過頭來,又邁步前行。剛走出幾步,驀然轉身,見得薛寶兒偏坐在高高的牆頭上,正望著他。她一身粉衣裙,模樣嬌美可愛。與往日不同的是,她盤上了頭發。他用力揮了揮手。她舉起手來左右揮了兩下,就去拭臉上的淚。
徐承誌怕她改變主意來追自己,趕忙轉過身,邁開大步就走。聽得她哭著喊道:“我等著你,你快點回來。”
他走出一段路,見薛寶兒沒有追來,這才稍緩腳步。想揮散繚繞心頭,徘徊腦際的殘影,心忖:“她嘴上不說,心裏一定是希望我帶她一起來。哼,她就是會裝可憐!我可不能夠心軟,再轉頭看她。讓她留下是廬陵王的意思,那位王爺說一不二,不容人說不。”
走著走著,他忽然察覺後麵有人尾隨,就拐進了一條巷子裏,藏了起來。少頃,腳步聲近,一條人影出現在巷口,小心翼翼的邁步走了進來,說道:“徐承誌,你出來,不要躲躲藏藏。”
“我就在這裏,你沒看見,怎麼說我躲躲藏藏?”語聲中,徐承誌從一片殘垣後麵走了出來,微笑招呼道:“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該怎麼稱呼你?神無月還是孔豆凡姑娘?瞧你這身裝束,你還在薛懷義手下?”
一身黑衣的神無月頭上戴著一隻鬥笠,麵部全都藏在陰影之中。她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道:“你潛入鳳來村帶走了那個令人討厭的女子,我著實想謝謝你。可是,你沒有遵守約定,離開京城,使薛大人十分生氣。”
徐承誌道:“我可不記得我和薛懷義之間有什麼約定。”
神無月冷哼一聲,道:“薛大人叫你馬上離開洛陽,你卻藏在皇宮裏麵,壞了薛大人的計劃。”徐承誌道:“我壞了他的計劃?不對呀!他送了一批刺客來給我殺,盛情難卻,我隻好狠下心來全都殺了。
神無月麵露凶狠之色,獰笑兩聲,道:“你忘了你曾經說過我的話了嗎?你也一樣冷血!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他們和我一起出生入死,都是我的同伴。”
徐承誌心想:“原來她也有同伴。”說道:“孔姑娘,你不要再幫薛懷義做壞事,趕快回嶺南老家找你的親人去吧。”
神無月盯著他,神色狐疑,好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說道:“我哪還有親人。”
徐承誌歎道:“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有一個親兄弟吧?我在嶺南循州遇到你前一年,你的母親產下了一個男嬰。我和你們姐弟妹四人緣分不淺,總是能遇見你們。”
神無月聳然動容,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徐承誌道:“我說錯了嗎?你身上有兩個姐姐。大姐名叫豆蘭,她和一個叫沙天傑的男子成了婚,住在嶺南白寬縣的一個小山村裏。現在已經遷居回了你的老家河源縣,和你的另一個姐姐團聚了。你下麵的兄弟和我結拜,做了我的義弟。你想不想和他見麵?他就在洛陽。”
神無月猶自不信,說道:“我不信!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徐承誌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正打算去北坊找他,你跟不跟我一起來?”
神無月道:“我才不上你的當,你想誘我去你們的賊巢,把我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