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笑了一笑,道:“大娘,我可找著家啦。”
老婦人一愣,道:“你是誰?來家有什麼事?你知道我兒子去了哪不?”徐承誌道:“馬大哥在嶺南柳州,過一些時候就能回來。大娘,你知不知道馬大哥娶媳婦的事?”老婦人道:“他是成了親,娶了媳婦。我常嘮叨他,讓他趕快把人領回家來,讓我看看。可他總是忙著聽差,東奔西走,連他自己也不怎麼回家。”
徐承誌道:“大娘,我跟你實說,馬大哥娶的女子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是澤王的大女兒,李玉蘭小姐。”老婦人驚問:“王爺的女兒不就是公主嗎?”徐承誌道:“是啊,我們都叫她玉蘭姐兒。大娘,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是誰。我姓徐,名叫承誌。我父親就是曾做過眉州刺史的徐敬業。”老婦人呆了一呆,似有話想說,但卻未說出口來。徐承誌點了點頭,道:“大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猜得不錯,馬大哥確實和我這樣的人深有交往。還有,不知你知不知道,澤王也是因為不得武氏心意,被治了罪,一家老小全都被抓了起來。馬大哥為人深明大義,看到澤王鋃鐺入獄,淪為階下囚,就大發善心,與一些誌同道合之士一起救了澤王的家人。也正因如此,玉蘭姐兒感激馬大哥恩德,愛他的人品,他們才結為伴侶。”老婦人神色不安地道:“我兒子救了那個王爺,不就等於是在和當今的皇上作對嗎?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
徐承誌道:“馬大哥是識得大是大非的人,他做什麼事都是憑良心,秉持公義。大娘,馬大哥做事一向很小心。不過這一次不幸走漏了消息,被他的上司周興和索元禮察覺了,要拿他治罪。”老婦人一驚,問道:“那他有沒有被捉住?”徐承誌道:“他藏了起來,暫時不能露麵。他托我來接你,把你安置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然後再找機會讓你和他見麵團聚。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撿些細軟,打個包袱,馬上跟我走。”所謂知兒莫若娘,老婦人怎麼不了解兒子人品性格?她相信兒子不是壞人,心裏無愧,也就不怎麼害怕。隻要知道兒子安然無事,也就放心了。老婦人很剛強,處事果斷,知道是去見兒子,轉身進屋去,不一會就做了一個小包袱,跟隨徐承誌離開京城,去了汝州。
馬慈在貓兒山養傷餘月,傷勢癒可了七八成,就和裴世千一起離了貓兒山,匆匆趕來汝州,與老母親相會。叩了門,聽門裏徐承誌笑道:“哎呀,這不是來啦!大娘,我去開門。”又聽老母說道:“我估摸也該到了!等得心焦死了!”
門開處,徐承誌道:“馬大哥,快進來!大娘整天到晚盼你來到。”馬慈走進屋去,見母親坐在窗前,就喊了一聲“娘!”老婦人“啊”的答應了一聲,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馬慈道:“娘,兒子不肖,讓娘受驚了!”老婦人輕輕搖頭,以袖拭淚,睜大眼睛看兒子的臉,見兒子滿頭滿臉的傷疤,還有殘缺不全的兩手,心痛得閉上了眼睛,大聲哭了起來。一麵哭,一麵道:“果真傷得不輕呐!你這位朋友還想瞞著我,哪能瞞得住?別管你人在哪裏,這母子連心,你呼疼,娘能不疼?”
徐承誌驚訝失語。半晌,問道:“大娘,你早猜著了?”老婦人抹著眼淚,點了點頭,道:“你是好心寬慰我,不讓我擔心。我就是猜著了,也不能讓你為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