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義道:“你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說罷,大喝一聲:“取我寶丹來!”殿外有人嗷然答應,少頃,睦月老僧走了進來,雙手獻上一隻丹瓶。薛懷義接過來,從丹瓶裏倒出一顆腥紅色的藥丸,吞入口中咽了下去。接著,又取了一顆,欲待吞服,睦月老僧低聲道:“大人……”薛懷義不悅地蹙眉道:“不用你提醒,我心裏有數!”張口吞了下去。睦月老僧收回了丹瓶,放入懷中,轉身退出,走了兩步,側過頭來,望了徐承誌一眼,歎了口氣,快步走了出去。
薛懷義緩緩做了兩次吐息,轉眼之間,麵色變紅,猶如醉酒,睜開眼睛,目放異光,遍身骨格發出清脆的爆響,情狀邪異可怖。
徐承誌知他以藥物催發內力,邪魔歪道莫過於此,小心戒備,準備決一死戰。
薛懷義低喝一聲,“小子,納命來!”身形一晃欺上,雙掌齊出,猶如狂龍從天而降,帶起一陣狂風,威勢極是駭人。
徐承誌亦同時發動,雙掌輪番拍出,“砰砰”幾聲,兩條人影交錯而過,又同時回身,各出拳掌,以快打快,近身搏殺起來。兩人的身法掌法一並出神入化,轉眼之間鬥了五十餘回合,勢均力敵,未能分出優劣。在場那些僧人觀此二人拚鬥,出盡武學精采,想到這就是《生死譜》武學,無不讚佩冥王教教主曲重肅學究天人,武學上的成就震古鑠今,無人能及。這個時候,玄刓和尚對一向交好的佛光寺覺真和尚低聲說道:“覺真大師,請借一步說話。”將覺真拉到一邊,兩個人低聲耳語起來。
玄刓道:“撇開曲重肅為人狂傲邪惡不談,若單論武學造詣,無異是個不出世的奇材。他收的這個小徒弟,看來已經盡得其傳。更加難得的是,這位徐小施主秉性仁義,一身正氣,人品與他師父老魔頭天上地下,正好相反。薛懷義這個人是好是壞,也不必我說了,我看,克製薛懷義,乃至光大武學,匡扶正道之大任,都非此徐小施主莫能擔負。因此,我欲出手助他一臂之力。”覺真聽到這裏,驚道:“玄刓大師,你想幫他?不要忘了,薛懷義是當今聖上的寵臣,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你不怕聖上降罪,封了貴寶刹嗎?”玄刓歎了聲氣,道:“且不說徐小施主剛剛救了我一命,單是為了捍衛正義,也應該助他對付薛懷義。”語氣堅決,沒有絲毫疑慮。覺真聽罷,想了一想,道:“既然大師這樣說,我也是秉持正道之士,焉能叫大師一個人赴難殉道?”玄刓“啊”的一聲,合十道:“如此,感激不盡!”覺真道:“不必多說了。”
這時候場中兩人越鬥越激烈,到了最要緊的關頭,彼此生死一線,各將所學發揮到了極至。薛懷義靠神奇丹藥催發潛力,內力源源而生,豐沛無竭,百招一過,漸漸鬥發了性,好似一頭猛獸,單憑嗜血殘忍的本性出招,目射凶光,神情猙獰可怖。這時,他眼中看到的不是徐承誌,而是那個忌賢妒能,盛氣淩人,一貫瞧不起他,給他氣受的教主曲重肅,這是他連做夢也害怕,連做夢也想親手殺掉的人。隻要這個人不死,他就不能安心度日,就做不成武林霸主,天下第一。
徐承誌力戰百餘招,窮盡可能,將金輪破獄大法、凝靈七術、淩空九式幾種武功一並相濟使出,著著爭風、寸步不讓。如此又翻翻滾滾的鬥了百餘招,恰如龍虎爭雄,不分勝場。鬥到狠處,薛懷義忽然狂魔一般發一聲怪叫,掌法一變,使出一套與先前完全不同的掌法來。隻見他雙掌飛揚,空中幻化出一片掌影,好似風吹竹葉飄落,漫天飄散,掌風虎虎,虛中有實,實中藏虛,難擋難防。徐承誌目光炯炯,移步星鬥,巧妙絕倫的避過了薛懷義這一輪掌攻。
卻聽西照寺的向日部掌教大師冷哼一聲道:“薛大人做的好事!你向我借《波羅神掌》掌譜之時,說過隻用來參考,絕不取用這套掌法中的任何招式。我信了你說的話,才肯借給你。可你居然不守信用。”薛懷義一麵發掌攻擊徐承誌,一麵說道:“你看清楚些,這是我以《生死譜》神功為根基獨創的掌法,威力可不是《波羅神掌》所能比的。”說罷,忽然掌法一變,又換了一種掌法。
金剛寺苦乘大師看了大怒,道:“好個不守信用的奸徒!這是我寺震寺神功《金剛般若掌》,老衲被你害死了!”原來,這套《金剛般若掌》是金剛寺開寺祖師傾畢生才智所創,單靠這套掌法,金剛寺就與河南大寺院少林寺本山爭譽世間。正因如此,這套掌法隻傳本寺長老,一般的弟子想學都學不到。薛懷義假傳聖旨把苦乘騙來,威逼力壓,使苦乘拿出這套拳譜,隻說借去一觀,保證不擅自學用上麵的武功招式。結果卻還是學用了。苦乘自覺違反了本寺的規矩,心中慚愧惶惑,極感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