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從簾後走出一神態雍容中年女子,身後還陪著一俏皮小丫頭。我禮貌性起身作好奇狀。女人圍著我轉圈上下打量著,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令人渾身不自在。臉上露出笑容點頭道:“不錯,小銀去跟老李說聲。”
“你叫什麼名字?”小丫環應聲走後,女人問我。我弱弱地回了句。女人又道:“書華?名字可真夠……。我是這的老板大夥都叫我麗姨。”我裝作不懂她說這的意思,正準備發問時被無情打斷:“既然已是我們萬花樓的人就得好好守規矩,逃跑什麼的就別想了,到時斷胳膊斷腿可沒人會心疼你。書華…嗯…這名字太……,以後你就叫蘇蘇吧。”我抗議著:“什麼意思你這…算…”“哦忘了跟你說了,你已經被你舅舅三百兩賣給我了。”麗姨再次打斷我。“什麼賣……那人不是我舅舅……我……”“好了。”女人突然臉一沉:“阿龍阿福帶他回房。”門外閃進兩大漢一臉煞氣,一左一右架起我就走。我驚嚇狀反應無能任由他們擺布,心裏想的卻是今晚有地方住了。
看著毫無反抗的我,麗姨笑得很溫柔:“我最喜歡這種類型的孩子,性情溫和好生養又討客人喜歡。”
兩壯漢把我扔床上後就退了出去。門被帶上後有腳步聲離去。都不派人守門,難道就不怕我跑了嗎?太小瞧人了,雖然我並不會走!
我坐起身子打量著我的房間,一桌子兩凳子、一衣櫃一梳妝台,一臉盆架一小窗戶,一個一人高畫著牡丹花的屏風,屏風後是個大大的紅色的木桶,應該是用來洗澡的沐盆,咳,這麼大應該是雙人沐……最重要的是有張大床,東西都是半成新,應該是前主人剛搬走不久。我走到窗前可以看見樓下那個剛進來時的院子。
一個男人拿著錢袋誌得意滿的出門,不是那個猥瑣男老李還會是誰!我勾起嘴角,摸起窗沿那因年久鬆脫的木屑,彈指一揮。老李哎呀一聲抬手拍了一下後頸咒罵道:這該死蚊子……
我眯起了眼睛,真挺該死的,也不知道我值多少錢!
這時門外傳來響動,我連忙坐回床上,一臉恍惚。推門進來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一手揣著茶水,一手提著我留在偏廳的傘和包襖。那個重新係扣的包袱明顯被人翻察過。
她把東西放在桌上轉過身看我:“公子,我叫朵心,是你的照顧你起居的丫環,以後你有什麼事盡管吩咐。麗姨讓我好好教習你。”朵心說得很客氣然而神情是冷淡的。看我沒什麼反應她便退了出去。
我起身拿起我的油紙傘,撐開又合上,撐開又合上……神情恍惚還真有些入戲了。
天黑時分朵心揣著飯菜進來,她定是以為我不會有什麼味口,所以分量才這麼少。不然她不會在看見我大吃大喝時露出那麼厭惡的神情,此刻在她心中我定然是個極不自重的人。進入這種地方還有心情吃喝,有這樣的想法不怪她。不過厭惡歸厭惡,對我的思想工作還是要做的。想來我這種人會比較聽話。
於是。說教開始了……
次日一早就被朵心叫起床,一會沐浴一會換新衣裳,她把我打扮得妖豔異常。說是前兩天出逃的姑娘被捉了回來,劉媽要訓話。
大堂裏已站滿了和我一般妖豔的男男女女,一個個都高傲得不行,看我都不用正眼瞧的。我也不理會他們隨著朵心來到前排靠邊。朵心輕聲給我介紹著一些重要人物。隨著介紹我一一地打量著。真是一個個地不正眼瞧人。我歪著頭,沉思著他們這扭曲的優越感從何而來。
站了一會兒,一個瘦得隻剩皮包骨的老女人走了進來。身後一彪形大漢把神誌不清的藍衣女子丟在大夥跟前……
“……”
“……你們都給我好好地記著。蘭盈就是你們的前車……”
跟前那個老女人老氣橫秋地指著她腳下那滿身血痕不知還有氣無氣的藍衣女子。老女人又道:“在這裏呆著有什麼不好。有吃有喝的供著你們。隻要你們好好討恩客歡心,趁年輕掙夠本錢,到時想從良還別的都隨你們便,別等人老珠黃了像你們林姨那樣即沒人翻牌又沒本錢贖身,最後隻能在後院洗一輩的髒衣服……”
下麵一片寂靜。
看到效果顯著,老女人露出一個難得的笑臉。掃了一眼下麵站著的人,發現我後,踩著小碎步就過來了。那做作的神態讓我一陣反胃“你是昨天新來的書,書什麼來著?”“書書。”朵心幫我回道。老女人嗯了一聲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跟麗姨一樣像是在看一件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