贛州火車站到市區先要下一個長坡到廣場坐公交車。我跑累了,出了大把的汗,口渴難耐,下坡走到一半就不想動了。我坐在階梯上。我以為休息一下會好一點,但五分鍾後站起來時,感覺身體像灌了鉛似的,小腿肌肉緊繃,大腿酸痛,口渴也更厲害了。我抱著僥幸心理再次摸遍全身上下所有口袋,結論是,我******確實一分錢都沒有。我他媽就要渴死了,要是誰給我一口水喝,我可以叫他十句大爺。這時我想起汽車站旁邊的大排檔,王誌強帶我去過兩次,田螺很辣,紮啤很便宜…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那兒的廚師是我初中三年級的體育委員。我認出來了他,他見到我也愣了愣,不過他並沒有跟我打招呼,我也就裝作不認識他。我百分之百確定,我敢這麼確定,是因為我當時的短發女同桌暗戀他給他寫了情書,情書還是我送的。我讀的是寄宿學校,我******晚上十二點做賊似的偷偷爬起來把一封畫著光屁股的丘比特的彩紙夾在那體育委員的英語課本裏麵。這個故事有點狗血,要是你看下去你就能理解我的意思。第二天那體育委員看到了情書,他拒絕了我那個短發同桌,這事不到三節課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這讓我相當火大,我不是喜歡替人送情書的那種人,要是我幫人送了,我就希望這封情書能達到效果。說真的,這些幾百年前的破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不過既然提到了,我就要說完。我那個同桌哭得稀裏嘩啦,從早上哭到下午,我真擔心她的眼淚會把我******給淹死,於是當天晚自習之前幾分鍾,我跑到講台上說,那封信其實是我寫的,一切全是我******惡作劇,我為什麼會幹這種惡作劇呢,因為我是個大混蛋,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這些蠢貨會有什麼反應。我一邊臉紅一邊說這些,說完我感覺就像喝醉了一樣,而那時候我******還幾乎沒喝過酒。要是你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那你就想錯了。沒過多久,我就聽人說這兩個人躲在某個角落摟摟抱抱。這種事真讓我受不了,我是說,我他媽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就摟摟抱抱了,在你們摟摟抱抱之前,起碼得讓我知道吧!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他們都沒考上高中。如果我向他借幾塊錢坐公交車,他應該不會拒絕,他沒什麼理由拒絕,說起來當年我也算幫了他一點小忙。
我避開車流慢慢走過去。那個大排檔招牌箱讓我有點泄氣,大排檔的“檔”字都熄掉了變成了“大排”,誰知道“大排”是什麼玩意兒?在這種地方上班估計夠鬱悶的,都沒一個人動手去把那個“檔”字給弄亮。地麵髒兮兮的,桌椅餐具擺放得心不在焉,吃飯的人沒有幾個。我進去坐了一分鍾,沒有服務員過來問一句。我找了個茶壺,給自己倒滿一杯喝完。這時才過來一個紮馬尾辮的姑娘。她的馬尾辮又黑又粗,都可以拿來抽人耳光,不過配她確實挺漂亮的。
馬尾辮姑娘問。“你要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