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秦公公送來了冰,說道,“瑾美人,皇上怕您受熱,特命奴才送來冰降降溫,皇上還說,過幾日要啟程去龍吟山莊,讓您先收拾著行禮,到時候伴駕隨行。”
錦言讓拂弦拿出銀兩來賞了秦公公,又說道,“隨行的還有何人?”
秦公公沉吟了一番,仍舊說道,“本來這些話不該奴才說的,瑾美人聽了就忘了吧。太後和皇後自然都要去的,瑤妃,修賢公主,曼音閣裏的白嬪,絳紫閣的惠婕妤,此外,此外還有……”
“公公,你是想說,還有驚鴻殿的靈妃?她也一起隨行?”錦言問道。
秦公公緊忙擺手,“奴才可什麼也沒說……”說完行禮就溜了。
拂弦奇道,“這可怪了,皇上已經下令靈妃在驚鴻殿駐足,怎麼這會子去龍吟山莊就有她呢?”
錦言深歎一口氣,說道,“皇上是怕有人趁機滅口罷了,這龍吟山莊一行,瞧著吧,一定會有好戲看的。”
拂弦感慨道,“好戲自然是要看的,隻是怕著戲裏少不了主子您呀,現在誰不盼著您是戲裏的主角呢?”
錦言不說話,隻是默默掃了拂弦一眼,但見拂弦沉浸在感傷之中,並無異狀。錦言卻心裏暗暗發慌,這個拂弦太過聰慧了。
臨出行前的這幾日,皇上要處理軍國大事,還要妥善安置留值大臣,沒有時間來墨韻堂,隻是每日吩咐秦公公過來瞧瞧帶個話。
從柳和拂弦也忙得不亦樂乎,光行禮就收拾了好幾箱,錦言想少拿一些東西,也拗不過兩人,執意說如果帶上的東西派上用場呢?
臨出行的那一晚,皇上仍舊沒有來墨韻堂,從柳從外麵回來說,皇上宿在了驚鴻殿。拂弦侍候錦言早些安置歇著,錦言躺在床榻上,卻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次日清晨,嬪妃都給太後請了安,才一一上了馬車。
錦言已經多日不見靈妃,遠遠看去,靈妃別往日清瘦了許多,神采卻是好的,沒有一絲被禁足的拘謹。皇上朝錦言意味深長得輕笑,沒有走近她,卻挽了靈妃的手上了龍攆。
瑤妃在旁邊低喝道,“憑她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宮女出身罷了。”
惠婕妤在一旁輕輕咳了一聲,瑤妃皺眉瞪了她一眼,忽然又明白過來似得,朝錦言譏笑道,“本妃倒似忘了,瑾美人從前也是做過宮女的……”
錦言微微一笑,回道,“瑤妃記性可真好。”說完,並無慍色便上了馬車,隻覺得身子一軟就靠在車廂上,拂弦和從柳跟著在旁邊近身伺候著,一時都沒有開口。
錦言想起皇上意味深長的笑,有些吃不住勁,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那溫時運已無利用價值,靈妃何以又被皇上寵幸?
錦言突然憶起一事,頓時勃然變色,溫妃臨死前,曾交代過她,在枕下留下一封書信,自己當時被綠屏陷害入了留痕室,那封書信現下不知落到了何人手裏,難道在寄靈的手中嗎?錦言越想越沉不住氣,有些驚懼起來,從柳和拂弦看在眼裏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