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沒有人聽到上官這個姓氏還能神色自恃的,或惶恐,或不恥,或憤恨。
上官家是世代經商的成功商家,數百年前早在大漠一帶以蓄牧業起家,百年的發展下來,土地已由荒涼的大漠拓展至關內,憑著強大的財富與陰險的手段在大唐的牧業,珠寶業,船運業,紡織業廣泛涉獵,近年越顯籠斷趨勢。上官家可以說是直接掌握著大唐的經濟命脈,間接操縱大唐國運的興衰成敗,即使說其富可敵國也不誇談。
正所謂財大氣粗,上官家恃著勾結貪官,互相收賣,在境內橫行無忌,以權謀私,多少百姓身受其害,視其為洪水猛獸。
除了惡名遠播外,上官家淫亂不堪的作風也是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上官大當家上官挫洪年過六旬,凶殘成性,屢屢虐死好幾個妾待後以病逝之名瞞天過海,將人命視如草革。近年又迷戀上男寵,大肆搜集年少俊秀養囚禁。以折磨為樂。
據聞有一男寵貌若潘安,甚有過之而無不及,此人非同一般,有人形容他妖魅入骨,隻需見他一眼便失了三魂沒了七魄。上官挫洪還為其購置大宅作藏嬌之金屋,買來數十家丁丫環供其奴役。許多同好的官觀貴人欲一看究竟,卻都被上官挫洪斷然拒絕,其受寵程度可見一斑。引得好奇者蠢蠢欲動,欲尋得金屋,一睹其貌。
然而其隱密程度之高,居然未有一好奇者知道金屋所在,其貌如何。因為如此,各式各樣的傳聞也便隨之而至了。
鬆鶴樓上,自稱文人雅士的同好君子又在高談闊論。
“上官老爺為男寵不惜一擲千金,前些天我家迎竹閣花掉數百兩買了幅名家字畫,就送到城南的冬臘胡同裏,你們認為除了那個再世潘安外,還有誰這麼有麵子?”
“劉兄,此言差矣,你有所不知,區區百兩算什麼?他在本少爺如意閣內以千兩換得春秋時代諸葛孔明曾佩過的裴翠玉佩不是更能證明那再世潘安是住在城北的綠窯胡同內嗎?”
“二人與其爭辯不休不如問我這個親眼見過的人吧。”
“此話當真?”
“並無虛假,前日我與爹到上官府做客,與上官老爺聊得高興,就把他賜於我一夜,他實在是生得比女子還美麗幾分,身段嫋娜,舞姿曼妙動人,塌上功夫更令人銷魂!”
“據聞上官挫拱對那位男寵視若珍寶,怎麼會隨便賜於他人呢?鳳元兄你是不是搞錯了?”
眾人一聲歎息,到底是誰也沒見過。
清早,穿上銀色棉襖的後花院格外寧靜。
前一刻還鬱鬱寡歡的弄梅,後一刻就堆了個大雪人,心情輕鬆的以雪為床,感受沁人的冰冷,她喜歡與大自然親近,大自然是最真最簡單的東西,不像人類的複雜難測。
“汪”
忽聞兩聲狗吠,弄梅睜開眼睛,一隻白得快跟雪溶為一體的小白狗正磨蹭她的臉頰。
“小白,你來啦!”弄梅露出天真的笑顏,撫著愛犬愛撒嬌的下巴:“小白好暖和哦,我要取暖啦。”她想抱緊小白,小白卻不領情的竄開,一溜煙的在院子裏攀爬衝撞。
“你別跑啊!”
小白見主人追上來,以為主人跟它玩耍了,興奮得不得了,哪還肯停下來。還不死命躲呢,一頭就鑽著狗洞裏,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到別人宅子去了。
“小白!”叫也叫不回來,隻好攀過對方圍牆,確定沒有半個人影後,戰戰兢兢的滑進對方的院子裏。
白茫茫的院子裏寒氣逼人,可能是因為麵積太大的關係吧,本來不冷的弄梅不禁打了個冷顫———要趕快找到小白,不然讓人家誤以為是小偷就慘了。
一縷涼風拂來,攜帶著寒意龔向她,她扯了扯略顯單薄的衣裳,彌望眼前滿目雪色;花院一望未能盡目,顯然她的鄰居是富貴人家。院內的成排的樹木像極了一群頂著一頭銀絲卻又老當益壯挺立著身子的老翁。移步向前,不遠一處已凝結成冰的荷塘;湖邊雪地上印著淺淺的狗腳印子,遝亂的沿著前方冗長陰暗的小道延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