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不過仍是抵不過困意,我東倒西歪地一頭栽進被窩裏,閉上眼便無力睜開了,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得十分不踏實,我夢見那個朝我射箭的追了上來,他蒙著黑麵,一劍捅進了我的胸膛裏,之後我便猛然一睜眼,瞧著頭頂的吊頂愣怔了好久,肚子裏突然開始翻江倒海,過了一會兒又好似用刀子劃開了肉,往上倒著辣椒水,疼得我一翻身滾到地上,又磕著了腦袋,滿地打滾。
門外的丫鬟聽著響聲推門進來,瞧見我痛不欲生的模樣,嚇得倒退數步。我除了喊還是喊,因為已經語不成調了,壓根說不出救命,兩個丫鬟還算懂得形勢,一個過來安撫我,即便我還是疼得說不出話,另一個跑了出去,大抵是去找人。
這個丫鬟礙事得很,幾次我舒服了稍許,踡在地上不動時她便來攙我,因為動輒疼痛難忍,她一拉起我我就受不了,我一不動了,她又來拉我,我讓她別動我,她又為難地講“伏在地上要著涼”,我現在滿頭大汗,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可我又說不出這麼長一串話,於是循環不休,教我又躁又難熬。
過了好久,我已經倒在地上,感覺差不多氣數已盡了,無力盯著桌角腦袋一片空白,盡管仍在腹痛。
昨晚替我診治的老頭這才提著藥箱急急忙忙地走進屋來,跪坐到地上為我診脈。
老郎中皺了皺眉頭,教丫鬟替我脫了鞋襪,取針為我紮針。我也不敢動,捂著肚子側臥在地上,我這個人特別怕疼,方才的一番激蕩著實是要了我的命。
之後便緩解了許多,我借著丫鬟的攙扶從地上爬起來,坐回床上。
老郎中捋捋長白胡須,不緊不慢地說:“老夫已琢磨出解雷公藤毒的方子,已教人去抓藥了,姑娘稍候片刻,便可用藥。隻是……”
“隻是什麼?”
老郎中踟躕一會兒,開口道:“方才老夫為姑娘診脈,發現姑娘脈象紊亂異常,按理說,中雷公藤之毒並無可能現此異象,且此毒發作決不同這般劇烈,其中怕是摻了另外的毒在為雷公藤推波助瀾……”
我聽得一個激靈,這有了雷公藤的解了,又中一毒,我這是與它們有多大淵源……
“那您可辨出是何毒?可有解法?”我急急問他。
“……老夫不才。”
我扶扶額,不再難為他,“我曉得了,多謝。您先回去罷。”
老郎中作了一揖,提著藥箱轉身跨步出門。
總之醫不醫得好我都得挺過今夜,冷香閣的弟子,任務未完決不可回天霜峰,冷香閣周遭設有陣法,若無閣中人在裏破陣,則永遠尋不到其駐所。畢竟冷香閣是情報聚所,自保是必要的。待我完成了任務,回了冷香閣便有救,母親不僅功夫了得,亦通毒術,大抵是有解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