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時我會記得笑(1 / 1)

二零一四年的第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慘烈至極。

現場濃煙滾滾、車子被撞的麵無全非。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渾身是血、掩藏在一片廢墟裏麵。

乘坐的車廂裏立刻響起了一陣騷動、有好事者直起身子、打開窗戶去觀望。在他們貧瘠的坐車旅途中、心想、終於有一個熱鬧可以看看了。

當時的我也坐在車內、不過正在昏昏欲睡中。耳邊還在循環聽著某個歌手的新歌。在看到車禍發生後、我再也睡不著了、心情更是久久都沒辦法平靜下來。甚至到最後、車子還沒到目的地、我就匆匆下了車。

我是個酷愛寫小說的人、所以在車禍發生之時、我就在預想接下來的畫麵了:救護車最先趕到、但由於傷者傷勢過重、流血過多、所以已經不治身亡。然後傷者的親人趕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對著已經毫無生氣的親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同時趕到的還有交警、他們一邊維持交通秩序、一邊分析造成這場車禍的原因。

當然、這都不是我所關注的重點。我關心的一個問題是、生命為什麼會這麼脆弱?脆弱到就像匍匐在人腳底的螞蟻一樣、一個腳印下來就到了死亡的地獄。而我們永遠無法預料、什麼時候我們身邊的人突然之間就了無生氣的躺在了地上。無論你怎麼喚他、他就是聽不見。看不見。

我可以接受一個人老死、一個人生病死。因為那是自然現象、誰也改變不了。但我始終接受不了一個人意外而死、因為那是意外。所謂意外、是本身就可以避免的。

如果小孩子不到河邊玩、他就不會淹死。如果開車的人不醉酒駕駛、他就不會出車禍。如果一個人平時不亂吃東西、他就不會因為中毒而死。生活中有太多這樣的例子了。

二零一四年的第二天。遇到外公做手術。我把我媽從家裏拖到了醫院。我總是跟她說、錢這個東西就像無底洞、永遠掙不完。如果作為子女的你們、每個人都以工作忙作為不去陪他的理由、那麼還能指望誰去照顧他呢?很顯然、這不是原話、但意思總歸是那個意思。

外公今年八十五歲了。如果說一個人活得最高年齡是一百歲。外公已經過了一大半了。可以說、已經在向死亡的邊緣慢慢靠近了。

我也是第一次發現,他居然那麼瘦。瘦的好像僅僅剩了一層皮包著骨頭。阿姨說、他瘦的隻有九十斤了。當時我被這個數字深深震驚到了。

我從小不在外公外婆身邊長大、所以跟他們都不親。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會生澀的叫聲嘎爹爹、嘎奶奶。而且是偶爾叫偶爾還不叫的那種。

我跟我媽說、外公外婆每次看到我、尤其是外婆、總會把我左看看右看看、上摸摸下摸摸。好像幾個月沒見、我就長成了他們不認識的樣。我媽聽了眼裏都是笑意。

那天外公的手術做了很久。睡在手術室的他可能不知道、他的幾對兒女一直守在大廳裏默默地等待。隻要一有人被推出手術室、他們就會起身擁上去。我在空間發說說、說願他手術順利、一切安好。

其實在做手術之前、外公的血壓飆的很高、所有人都說他太緊張了。越是活到他這般年齡的、越是對死亡恐懼。雖說人都有一死、可是每個人又都怕死。就連我也是。我怕死、我怕長睡不起。

還記得有一天、一個男孩子問我、人為什麼會那麼自私又現實?我像是聽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樣、突兀的笑了起來。我說我必須糾正你的話、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每個人都很自私與現實。這是真的。如果我們都是饑餓中的流浪者、你覺得我會把手中的麵包分一半給你嗎?我絕不會。因為給了你、我就會餓死。不給你、我就會活下來。

有一次、我丟了兩百塊錢。在自己走動的地方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於是就默默接受了自己丟錢的事實。誰知道那天人品大爆發了。不僅有人主動幫我找錢、還有兩個小男生撿到錢主動給送了過來。我跟芮哥說、今天丟錢的人是我、如果我是撿錢的、我早就喊幾個人點幾個羊肉鍋子去吃了。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花火雜誌連載的一部小說,名字叫難過時我會記得笑。這是中國第一本最受關注的地震後青春小說。是的。即使春花已謝,夏木已凋,最愛的那個人去了,我仍要與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