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倒吊鬼(10)(1 / 2)

司無正也跟著感慨:“是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人不是他殺的,他不是房晗。

一樁官員被殺的案件,牽扯出朝廷不知去向的賑災銀兩,也牽扯出一縷枉死的冤魂,世間可怕的果然不是鬼怪而是人心。隻是如今找到房晗才是關鍵,隻有找到他,才能找到所謂的被裴之遠私吞的賑災款。

清未和司無正一合計,準備每日早晨來街上守株待兔,畢竟房母肯定會來買菜,到時候他們隻要跟在房母身後便能找到房晗了。然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司無正和清未接連起了三個早晨,在街市上遊蕩到中午也沒有再看見房母,倒是街上的攤販見他們就跑,以為大理寺又興起了什麼新的法規,生怕被逮住。於是一番折騰下來,房母是沒找到,清未的身體卻出了問題,還是一到夜裏遇見司無正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問題,他明知不該如此,幾經掙紮還是屈服於欲望,纏在司無正的懷裏好一番雲雨,等到天方泛起魚肚白才歇下。

司無正摟著他睡去,他卻沒有睡意,理智歸位以後,麵對滿床狼藉便格外痛苦,“兄嫂”的身份長長久久地折磨著他的心靈。清未蹙眉喘息,知道倘若沒了這層身份,自己絕對會傾心於司無正。這似乎是毫無疑問的。他出身貧賤,嫁入司家是必然,若要在司氏裏選擇,他自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年少有為,豐神俊朗的司無正,可當初算過八字,卜過凶吉的結果就是他成了司無正的嫂嫂。要說怨,也是怨的,但要當真行次般悖德之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清晨的光透過紙窗朦朧地籠罩在司無正的臉上,清未悄悄起身,手指沿著光斑好奇地滑動,拂過高挺的鼻梁,也拂過微微幹澀的嘴角,感受著溫熱的呼吸在指腹間徘徊,觸感既新奇又讓人難以割舍。

這個人……明明不該是他的,如今卻又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清未挺直了腰,司無正有個壞習慣,做完不愛抽身,他雖難受卻又不排斥,矛盾得一如糾葛的內心,如今也是如此,清未維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直到腰酸才慢吞吞地伏在司無正溫暖的胸口,他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畫著圈,耳畔滿滿都是平穩的喘息。

要是當初八字合適,或許他們已經舉案齊眉地過了好些年。

然而如果永遠是如果,清未放縱自己享受短暫的歡愉,等天色明朗起來時,咬牙起身,趴在床側拚命喘息,好在司無正睡得沉,倒像是真的把精氣都給他一般,麵色微微發白。清未並不信這些誌怪傳說,歇好以後去廚房把買來的羊排煨了,切白蘿卜的時候臥房傳來人聲,他怕司無正又以為自己離開,連忙抱著半截蘿卜跑出去:“醒了?”

司無正正坐在桌前展開宣紙,聞聲回頭笑了笑:“嫂嫂昨夜睡得可好?”

清未已經不像原先那般容易生氣,把蘿卜放在門前,走過去看司無正麵前的宣紙,那上麵墨跡未幹,剛寫了一行字,無非又是他在床上的表現。

“嫂嫂近日來身體康健,晚間愈發纏人……”

但是司無正寫到這裏忽然頓住,試探地喚清未的名字,一副生怕他生氣的模樣。

“寫都寫了,還怕我生氣?”清未撐著椅子輕聲歎息,“你呀,明知會惹我生氣,為何還要寫?”

“不寫,總覺得嫂嫂還不是我的。”

“什麼你的……”他聽得耳根發癢,轉身走到門前拾起半截蘿卜,“快些寫吧,湯已經煨在鍋上了。”竟是默許的意思。

司無正猶豫片刻,見清未當真沒有生氣,立刻握著毛筆筆走遊龍:“跪趴之姿嫂嫂似是不太喜歡,神情中透露絲絲痛苦,日後還是騎姿為上……”

寫完,窗外已有羊肉湯的香味飄來,司無正把宣紙晾幹,小心翼翼地折好收於櫃中,原來那裏工工整整地擺著自清未死而複生以來的所有記錄,連撕碎的都被粘好。當然這些都是司無正不敢給清未看的,他能察覺到嫂嫂言語間的鬆動,同時也能感受到嫂嫂的煎熬,自是不舍得用這些文字刺激清未的心。

清未的羊肉湯熬得極濃,大部分羊肉煮爛了,他就用湯勺把碎骨都剃出去,司無正揣著手來吃飯時,他剛剛好盛出一碗,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地囑咐:“有點燙,你吹吹再喝。”

“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司無正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聽話地把湯晾涼才動筷,“細細算起,我竟沒吃過幾頓嫂嫂做的飯。”

“我嫁給你哥哥的時候,你已經開始趕考了,三天兩頭不在家,如何能吃到我做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