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司無正不卑不亢地笑笑。
大理寺丞裝模作樣地在屋裏坐了會兒,離開前不甘心地用陰毒的目光在清未的臉上狠狠地刮了一圈。
可清未已顧不上這些,等下人離去,猛地攥住司無正的衣領:“荒唐!我是你嫂嫂,怎麼又成了你的內人?”
“嫂嫂莫急。”司無正斂眉握住他的手指,“聽我慢慢解釋。”
“……半年前你離世,我曾告假還鄉,整個大理寺的人都知曉,你若要我說實話,那豈不是告訴所有人你起死回生了嗎?”司無正越說,語氣越是冷然,“隻有說你是我的內人,他們才不會懷疑,就算派人去沛縣暗查,鄉裏人又懂些什麼?隻會告訴他們司家家大業大,納幾房妻妾實屬正常。”
一番話下來堵得清未啞口無言,直接倒退幾步跌坐在了椅子裏。他不是不明白道理,可司無正畢竟是相公的親弟弟,與他隔著輩分,插著倫理天罡,就這般不明不白地苟且,實在不該。
司無正倒沒他的顧慮,反而背著手在屋內踱步:“嫂嫂,你說凶手伏法,房子勤的冤魂會消散嗎?”
清未無心思考這些,隻敷衍道:“沒有執念,自然會去投胎。”
“哦?”司無正眯起眼睛,站在門前思索半晌,忽而起身,“那我們回家吧。”
“回家?”
“凶手既已認罪,伏法隻是時間問題。”司無正點了點頭,“我們在大理寺等多久都沒有用,倒不如等凶手被斬首後再去酒樓,若是那可憐的房子勤還在,再另作他說。”
清未除了同意別無他法,隨司無正從大理寺的後門走到了長街上。他早上曾經透過酒樓的窗戶看見了繁華的長安城,可如今置身其中才知道那不過是管中窺豹,驚鴻一瞥。滿街都是叫賣的商販,各國雜耍看得人目不暇接,偶爾還有被馴服的猛禽發出震耳的嘶吼。
司無正對這些司空見慣,寸步不離地守在清未身旁,等人少些時,偏頭解釋:“我一人獨居,為了離大理寺近些,便租個宅院,不算太大,還望嫂嫂不要嫌棄。”言罷抬手一指,“看見那棵夾竹桃樹了嗎?”
司無正望著他溫和地笑起來:“那便是我的住處。”
當真是處別致的宅院,正如司無正所言,與沛縣的司家老宅不可比,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應有盡有,還靠近長街,出行不用騎馬,很是方便。
“白日有些吵。”司無正推開門,無聲地歎息,“我時常待在大理寺,或是在外辦案,所以倒不覺得,隻是如今嫂嫂住在這裏,怕是要頭疼了。”
清未剛欲搖頭,身子忽然一軟,天旋地轉過後整個人倒在了司無正懷裏。而司無正像是提前知曉清未會失去意識似的,竟伸手準確地接住了他。
“嫂嫂?”
清未蹙眉呻吟,扶額痛苦地喘息,怪異的空虛感自下腹升騰而起,他在昏暗的日光裏仰起頭,望著司無正的目光很是陌生。
是痛楚,又是壓抑的渴望。
像是被冷落多年的寂寞在一瞬間瘋長,又像是沉寂許久的欲望破土而出。
“嫂嫂。”司無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他,“讓我來幫你。”
清未攀在司無正肩頭的手若有若無地勾了勾,薄唇上沾著瀲灩的水光,他知道自己該拒絕,可等他踮起腳尖靠近司無正時,脫口而出地卻是陌生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