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蓮也心知肚明,從此以後,碧水城也變成了鍾翊秋的地盤。
又過兩日,鍾翊秋收到消息,駐軍已順利進入碧水城一帶,東南兩軍並未發生不愉快的衝突。
事已至此,黃蓮幾人便迅速啟程,使計甩掉南林國護送的兵馬,四人直奔中安國永安城而去。
四人喬裝晝夜兼程一路北上,途經林隱縣,進入明河縣不久,黃蓮便徹底病倒,受不得馬車顛簸,隻得在畫匠村停留下來。
半月有餘的風餐露宿,讓原本病體未愈的黃蓮再次重病不起。掏銀兩借租了村戶屋子住下來。
景紳馬不停蹄買來草藥,愁眉不展忙進忙出煎藥。她久病之軀雪上加霜,大羅神仙也無法讓她快速痊愈。
黃蓮大多時間昏睡不醒,發熱、咳嗽每日伴隨著她。就連寶玉都沒了心情貪吃,寸步不離守在她枕邊,為何擔憂不已。
卻無人知曉最為她擔憂之人,是那個默然佇立窗前,不言不語紋絲不動的人。
“王爺,距離京城快馬加鞭最多兩日行程。”高守隔著窗戶,忍不住多嘴。見武王置若罔聞,他不甘心。
“王爺,我們先回京複命吧?反正有那書童照顧國師。”她肯定死不了!高守就是看不順眼黃蓮這個掃把星,如今發現自家王爺貌似為她……牽腸掛肚?!太不可思議了!他怎能放任黃蓮成了武王的女人,然後騎到他頭上拉屎!休想!
聽到‘國師’兩個字,鍾翊秋有了反應,轉眸冷冷看著低眉順眼的高守半晌,緊抿的薄唇蠕動,吐出陰冷的一個字,“滾。”越來越沒規矩的混賬!
“是!”高守被主子一個眼刀砍得膽慫,閃身便消失在窗外。心底無限怨恨,她果然是掃把星!
鍾翊秋轉身來到土炕邊,看著麵容慘白昏睡不醒的女子,眉峰擰得更緊。真擔心她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高守端著煎好的藥汁進來,冷冷瞅一眼武王,放下藥碗,試著喚醒黃蓮沒能成功。意欲扶她坐起來喂藥,卻被鍾翊秋強行阻止。
“出去!”鍾翊秋端起藥碗,再次阻止景紳的動作。在他看來,景紳對黃蓮如此費心就是居心不良、癡心妄想。
景紳麵色冷清看著武王手裏的藥碗,忍下萬分不痛快安靜離開。他不能讓那碗救命藥灑了,更不想吵到她。
見景紳徹底離開後,鍾翊秋才在土炕邊坐下,扶起昏睡不醒的女子,靠在他肩頭,一口一口細心喂藥。
沒喂幾口,黃蓮忽然醒了,被苦醒的。蹙眉連連咳嗽幾聲,“好苦……”嗓音粗啞難聽,聲音像似經過萬水千山的艱難跋涉,異常有氣無力。
見她清醒過來,他眸底出現幾許難掩的光彩,“將藥喝了。”藥碗湊近她幹裂的唇邊,仍舊穩穩支撐著她虛軟無力的身子。
看清眼前狀況,她有心掙脫他,卻渾身使不上力氣,微微顫抖著抬起手,幹脆接過藥碗,一口氣將藥汁全部喝完,接著又一陣劇烈咳嗽。
見她掙紮著要動,鍾翊秋隻得扶她平躺下,動手為她掖緊被角。她卻不領情,一個翻身側臥,使他前功盡棄。
看著她倔強的背影,他心緒複雜難以言喻。終究放心不下她病況,他選擇起身離開。
很快景紳進來,為她診脈後,便去準備膳食。
黃蓮側躺著神情懨懨,看著著寶玉耍寶,她迷茫的眸底憂鬱無限。
簡陋的土屋子裏,黃蓮靠著牆坐在炕頭,看著景紳用心準備的膳食,她感覺頭重腳輕沒任何胃口。
見她久久不動筷子,景紳隻得開口,“國師,湊合吃些吧,待身子養好些了,方可啟程回京城。”他看得出來她急著回京,卻不知具體緣由。
果然,她呆滯的眸子動了動,磨蹭一瞬,拿起了筷子。望著她瘦弱的身子骨,覺得她消瘦的……可憐。
黃蓮明白自己此刻意誌太消沉,她如今的處境不允許她任性臥病下去,她,必須堅強起來。
“京城那邊有何消息?”鍾德皇帝估計迫不及待質問她了吧。她的自作主張是皇權大忌。
“沒有。”景紳回應一聲,略微停頓,又補充一句,“傳言皇上已下旨,不日武王將納妃,京城大街小巷熱鬧非凡。”說話間細細打量著用膳的女子。
“嗯?”納妃?武王是鍾翊秋嗎?黃蓮停下嘴,一臉不明所以地看向景紳,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