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幸給他一問,頓時說不出話來,心中想:“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知道師父曾是無劍幫的幫主,那麼我也是無劍幫的,這個倒是真的。”
矮老者見魚幸沉吟不語,又問:“那麼不知公子與無劍幫中‘煙柳琴簫’四位長老,如何稱呼?”
魚幸愕然道:“什麼?無劍幫中的長老不是呂顧黃三位麼?”
矮老者雙目精光大放,問道:“你說什麼?怎麼會冒出姓呂的姓顧的?”
魚幸正色道:“我也是聽說的,不知真偽。不過無劍幫的三位長老是呂天衝,顧玄遺和黃修淵,恐怕是我見識短淺,沒聽說什麼‘煙柳琴簫’四位長老的名。”
原來矮老者與高老者隱跡江湖許多年,不知江湖之事,忽忽數年早過,天下已翻天地覆,長江後浪已不知推覆了多少前浪,時光荏苒間,花顏扶垂,紅顏作老,少年弟子。兩鬢已如霜。
矮老者一驚,說道:“那是四位長老的後傳弟子啊,怎麼當起長老來了?那我問你,無劍幫的現任幫主可是南川尋?”
魚幸心中靈機一動:“這兩人認得師父?”轉念一想:“師父曾經是名動江湖的大英雄,認得他老人家不足為奇。師父在滄州隱居了七年,他們都不知道,想來和師父並無交情。”
想到這裏,淡然說道:“我不知道。”他強作鎮定,卻掩飾不了麵上的吃驚神色。
矮老者問道:“這麼說來,你也不是無劍幫門徒了?”
魚幸心想已說了假話,也不知道這兩人來頭,便索性欺瞞到底,他對師父素來尊敬,愛屋及烏,想來無劍幫也是了不起的門派,便說道:“後學晚輩,才能劣下,如何能夠攀附高枝,入無劍幫門派下?”
矮老者看他背上的長劍一眼,又道:“公子既然不是無劍幫中人,為何身上卻帶著無劍幫的鎮幫之寶?”
魚幸訝異道:“什麼?這柄泣劍……”
矮老者道:“公子不知道麼?你背上的這一柄劍,正是無劍幫鎮幫寶貝。”
這一句話一出,魚幸登時吃驚,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見他不答話,矮老者也不惱怒,說道:“追根究底,本是大大的不敬,不過公子陰差陽錯做了一件大好事,老夫即使明知道不敬,也要問你一問。切勿見怪。”
“大好事?什麼大好事?”魚幸吃驚更甚,他說話用力過度,甫覺傷口處一痛,劇烈咳嗽起來。
矮老者對高老者道:“淩老弟,取兩枚‘血凝丹’與他服下吧。”高老者一言不發,取出兩枚花生大小的藥丸遞給魚幸。
魚幸想也不想,伸手接過,塞入口中,一口吞下,他心中還惱高老者出手狠辣,不留餘地,便不道謝。
高老者見他神色倨傲,心中甚是不悅。他本為性格乖戾孤僻之人,隻是近年來為了家國大事,收斂了許多。但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他乖戾之性,終究難以消除。
矮老者道:“公子今夜此舉,已足以造福咱們南人,是以問清高姓大名,好讓咱們漢人念及公子姓名時,日日抱著感謝之心於心。”
“前輩不必繞著彎子說話,直言便是,晚輩洗耳恭聽。”魚幸滿頭霧水,見他說話客氣禮讓,是以稱他為“前輩”,自稱“晚輩”,禮數周到,頗為客氣。
“淩老弟,給他看一看那塊玉。”矮老者微微一笑道。高老者依言將玉遞在魚幸麵前。
魚幸接在手中。高老者道:“公子且瞧上一瞧,這上麵寫的是什麼字?”
“長生天降太平,勃額庇佑世人……”魚幸信口念道,念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再也不能往下繼續。
他雙目鼓得老大,似乎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隻見下麵刻的赫然是六個篆字
——皇太子真金印!
一時之間,他心亂如麻,不知是喜是憂,是恨是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蒙古漢子,哦,或許應該說是真金太子吧,隻見他雙目緊閉,已然氣絕多時,但濃眉兀自挺立,一臉英氣,絲毫不被生死所阻。
他的腹上傷口未合,正汩汩冒出血來,浸濕了身旁的一大片。
誰會知道他在此處,又會被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