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矮老者問不出蛛絲馬跡,眼見兩人鬥得正狠,雙目集注於魚幸的身形步法。
他見魚幸第一套劍法用完,轉步站在圈子北麵,劍法有如洪水泛濫,滔滔不絕,兩人相持不下。
再鬥過三十來招,魚幸又回身向南,劍如火舌,招似烈火蔓延,端的奇怪詭異。
矮老者越看越驚奇,問道:“小子,你的劍法與身法是誰所教的,怎會如此詭譎?”
魚幸不住躲閃進招,心裏也奇怪得很:“這些招式怎麼會這樣厲害?”
矮老者又問道:“你是哪一位前輩高人門下,快快說出來,免得傷了無辜!”
魚幸心裏一動,想起風尋憂的囑咐“日後見到你師父,萬不能將我教你劍法的事說出來,更不可對旁人提及。”念及此處,對了高老者發過來的一招,道:“我不能說!”
高老者久鬥不下,除了吃驚之外,怒火慢慢爬上腹中。他一把刀橫行太行山三四十年,未逢勁敵,眼前這人年紀輕輕。劍不出鞘,竟然與他鬥了一百多合,叫他如何不怒?
驀然腦中靈光乍現,刀交左手,右掌運起真氣,一招“鋪天蓋地”朝魚幸拍到,逼住他左邊一道,同時左手中的刀點向他右肋,防他往右避開,登時將他籠罩在刀光掌影之下。
魚幸左右受阻,閃無可閃,避無可避,不得已左手運起內力,朝他迎去。
隻聽一聲悶喝,兩掌甫然相交,一合則開,魚幸隻感對手掌力剛猛無儔,翻江倒海似的襲將過來,逼得他連連往後而退,他想要使“定鐵樁”的功夫穩住,卻也不能,直待退到門旁右腳在門檻上一蹬,這才拿住身子,使之不再後移,門檻卻給他這一腳蹬得碎了,“喀嚓”一響,從中斷裂。
而他隻覺虎口大震,腹內翻滾,右手堪堪握不住寶劍。
高老者得勢不饒人,右手抓起靠自己最近的一人,往魚幸麵門揮擲而去。
那人隻覺高老者用力極重,苦於穴道被封,叫不出聲來。被矮老者揪住的那人見了高老者這舉動,一聲“啊”喚了出來。
餘下二人也是雙目鼓得老大,似乎看見了什麼可怕之事。矮老者心裏一慌,一拳擊在病夫肚腹“膻中穴”上。那病夫一陣痙攣,身子緩緩萎了下去,看來已是不能活了。
魚幸身子尚未站定,那人的龐大身軀已飛擲過來。他不及細想,左掌畫個半弧,用一招“天王托塔”橫托在他腰間,將他硬生生接住。
甫一觸及那人身體,隻覺得冷的厲害,他心中一呆,見那人生著一雙燕尾眉,約莫四十歲許,本是個英氣逼人的蒙古大漢,可這時卻眉目之間洋洋無力,似乎大病未愈。
他尚未回過神來,忽然身子右邊一泓白光閃過,他隻嚇得魂遊九霄,奮力將自己往左一挪,但已避之不及,隻感腰間火辣辣的一痛,已被高老者劃出了一條深約一寸的口子來。隨即鮮血沁出,黑袍已殷紅鮮血浸濕。
若不是他身形快捷,閃避得迅速,此刻早已被攔腰斬斷,奔赴黃泉了。
一瞬間,風尋憂的話在耳邊響起:“江湖險惡,你不須抱著大慈大悲之心,否則反被其累。”自己為救這蒙古漢子性命,反受高老者刀傷,陡然心裏憤懣,悲苦不已,悻悻地喝道:“為何要趕盡殺絕!”
左手一揮,將手中蒙古漢子扔向高老者,同時回劍前胸,一把拔出劍鞘,白光閃過,長劍破空刺出,以蒙古漢子為掩作護,要報高老者的這一刀之仇。
長劍無聲,卻去得極為用力,魚幸生平用劍,隻怕這一劍才是最有力的。
高老者聽他朗喝一聲,兀有威懾之力,回道:“你為蒙古人鷹犬,我二人須不容你活著!”他話沒落口,圈子外的矮老者叫道:“淩老弟,當心!”飛步上前,欲要相救。
他出口提醒快,魚幸的長劍更快,瞬間已逼在他腰間,欲以刺他一劍以雪腰間血痕之仇。
說時遲那時快,高老者將手中屈刀猛地擲在地上,運起全身力道,將魚幸擲來的蒙古漢子一引,自己卻反身退了數步,他逢危不亂,突出奇招,以他人軀體,救得自己一條性命。
定睛一看,那蒙古漢子已給魚幸長劍刺個對穿,鮮血沿著劍尖孔子一滴一滴滑落下來。被點穴的兩人一見此狀,頭重足輕,摔倒在地。矮老者見狀,愕然不已,心中似有所思。